遠處的高樓上,徐佑問旁邊的魚道真,道:“你安排的人?”
魚道真搖頭,笑道:“不是我安排的,這人應該是玄機書院的學生,出來為
山長打抱不平,可見公道自在人心……”
徐佑笑道:“書生意氣!回頭你去見見他,若是有心為國家出力,可量才使用,到大將軍府諸曹任職,歷練幾年,說不定還堪大用。”
魚道真心領意會,道:“我知道。”
經過這段小插曲,等到夜幕降臨,徐佑去廷尉署大獄見到王烈。王烈已存了死志,依舊破口大罵,辭難聽之極。
徐佑等他罵的累了,道:“使君以為,廢帝是明主嗎?”
“主上是昏是明,非人臣能僭越!”
“哦?”徐佑笑了起來,道:“所謂愚忠,就是使君這樣的人,只知道盡忠邀名,卻不顧百姓死活,國家興衰……”
王烈反唇相譏,道:“太尉的意思,你當皇帝,肯定比安氏對國家百姓更有利?”
徐佑沉默半響,道:“不錯!”
王烈懵了一下,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驚訝的望著徐佑,道:“什么?”
“你說的不錯,照眼下的局勢,我當皇帝,于國于民,更加有利!”
王烈被徐佑給震住了,他以清君側為名起兵,認為徐佑跋扈,日后必定是莽、操,可不管王莽還是曹操,也沒徐佑這么的無恥……
“逆賊,你對得住太宗對你的恩遇嗎?”
徐佑笑道:“以你的識見,??我很難告訴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知遇!與其愚忠,受誅于昏君,讓安氏的這群不肖子孫折騰完江東最后的王氣,還不如取而代之!”
王烈沖旁邊陪著的廷尉騰子陵大聲道:“你聽到了?廷尉,還不速去稟告庾侍中,把徐佑謀逆之事昭告天下?”
騰子陵面無表情,甚至連聽到徐佑說要當皇帝也保持著平靜,絲毫不搭理王烈。
王烈愣了愣,呸的吐了口吐沫,罵道:“一丘之貉!騰子陵,你吃著朝廷俸祿,卻趨附徐佑,枉顧祖宗,日后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騰子陵眼觀鼻,鼻觀心,唾面自干,八風不動。
徐佑道:“我本想親自勸誡使君,只要肯迷途知返,還可留條性命……”
王烈放聲大笑,道:“逆賊,我早知獨木難支,但為國盡忠,死不足惜!愿以此頭,讓百姓看到你的殘虐,喚醒世人的忠義之心……”
徐佑淡然的道:“你等不到那一天了,臨死之際,還有什么話說?”
“……我要見王曇”
徐佑點頭允許,騰子陵躬身后退,出了監房,提了王曇帶過來,王烈道:“怕死嗎?”
王曇梗著脖子,怒視徐佑,道:“阿父,兒子不怕死,恨不能生啖逆賊之肉……”
王烈欣然道:“甚好,我不失為忠臣,你不失為孝子,我王氏一門,忠孝兩全,沒如辱祖宗!“
徐佑躬身一禮,轉身離開。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忠臣,忠的是皇帝,還是國家?
逆賊,逆的是一姓,還是百姓?
騰子陵跟著,低聲道:“真要處死嗎?庾侍中和柳中書都來打過招呼,要廷尉署審訊不得用刑,似有搭救之意……”
“就說王烈父子畏罪自殺,庾、柳若是對你不依不饒,讓他們去找我!”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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