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鶯眠盯著太妃的眼睛,聲音幽幽:
“您不相信圣上的決斷,不相信六刑司的調查,您只愿意相信方宜麟和方家的一面之詞。”
“在你心里,方家是無罪的,方家是被人冤枉的,任何人說方家一句不是您都要辯駁,您覺得,在您偏見已成的情況下,凌王殿下有說話的必要嗎?”
太妃一噎。
她沒想到謝鶯眠會直接說出來。
太妃面子上有些過意不去:“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聽你的意思,本宮倒成了不明是非之人了。”
謝鶯眠一點面子都沒給太妃留:“難道不是嗎?”
太妃被當下了面子,臉色漆黑。
謝鶯眠繼續說:“太妃娘娘如果去調查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就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
“但您不去調查,只一味相信方家的說辭,這不是不明是非是什么?”
太妃臉色變了好幾變。
她想反駁,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謝鶯眠看著太妃的臉色越來越青,語重心長:“六刑司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您被方宜麟騙了。”
太妃脫口而出:“不可能!”
“宜麟為何要去謀害大長公主?”
“宜麟與大長公主無冤無仇,她也知道大長公主的禁忌,她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她沒有動機做這種事,也不會蠢到當場被捉住。”
謝鶯眠正色道:“您說得對,方宜麟不會那么蠢,她知道大長公主的禁忌,知道桂花能夠誘發大長公主的病。”
“她帶桂花香囊進去,不是想直接謀害大長公主,而是想陷害我。”
“可惜,她陷害我不成,反將自己害了。”
謝鶯眠沒有說太明白。
世人都喜歡完美無暇的受害人。
一旦她說出是她發現了自己身上的桂花香囊,將桂花香囊塞回到方宜麟身上,讓方宜麟自作自受后,太妃一定會抓住這一點來指責她的不是。
“你說宜麟是要陷害你?”太妃氣笑了,“宜麟是我看著長大的,她不會做這種事……”
太妃話還沒說完,謝鶯眠笑出聲來。
太妃被笑得有些惱:“你笑什么?”
謝鶯眠收住笑聲,面色變冷。
她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太妃:“是啊,方宜麟是太妃娘娘看著長大的,所以,她了解太妃娘娘,更知道如何能騙得過太妃娘娘為她沖鋒陷陣,如何讓太妃娘娘給她爭取利益。”
太妃被謝鶯眠說的心底一顫,臉色難看。
謝鶯眠這些話,像一把軟刀子,一下子刺中了她的軟肋。
這段日子,方家人幾乎每天都來哭訴。
她聽到最多的就是方家被冤枉,方宜麟被冤枉被陷害。
被謝鶯眠刺了一頓,她清醒了不少。
“你說宜麟是為了陷害你,既然是要陷害你,為何桂花香囊出現在她身上?”太妃問謝鶯眠。
謝鶯眠聲音淡淡:“很簡單,方宜麟不想沾手,利用了蘭寧郡主。”
“她誘導蘭寧郡主來找我的茬,想讓我跟蘭寧郡主在東華殿起沖突,再趁亂將香囊塞到我身上。”
“方宜麟的嗅覺出了些許問題,錯將別的香囊給了蘭寧郡主。”
“蘭寧郡主不知道方宜麟要通過謀害大長公主來陷害我,她只是按照方宜麟的吩咐去做,故而,蘭寧郡主并不知道這個環節出了錯誤。”
“那枚桂花香囊就那么留在了方宜麟身上,一直到大長公主被桂花誘導病發,東華殿戒嚴,方宜麟才被抓出來。”
這話謝鶯眠沒有亂說。
在她與沈聽肆坦白后,沈聽肆為了避免后續麻煩,為她想的說辭。
在六刑司的卷宗里,也是同樣的記載。
“如果您不信,可以去調閱六刑司的卷宗,我想沈聽肆會給您這個面子的,您也可以去問問蘭寧郡主的母親德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