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河說到這里的時候,額間滲出許多冷汗。
他似乎在掙扎。
掙扎了片刻,他還是慢慢吐出兩個字:“太監。”
青霄瞪大眼睛。
她捂著嘴巴,天真無邪的樣子:“是,是戲本子里的太監?”
“不是。”汪河壓低了聲音,“是宮里的太監。”
“翠玉妹子,再多的消息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們來費陽郡是要找一個逃犯,跟逃犯相關的人,都被抓起來了,任何人求情都沒用。”
“年前來了一位周姓將軍,身份地位都很高,好似還拿了凌王殿下的令牌,我們郡守見了腰牌后,一直在磕頭下跪,那個太監見了令牌也得下跪。”
“周將軍也是魯莽,直接找那太監要人,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從那之后我再也沒見過那位周將軍。”
“翠玉妹子。”汪河嘆了口氣,“你爹倒霉,卷進了這種事里。”
“這已經不是我們這些小嘍啰們能過問的了,你娘找的貴人,多半也是騙子,你們千萬不要被騙了。”
“實在抱歉,我幫不上什么忙……”
青霄握住汪河的手,搖頭:“汪河大哥。”
“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已經盡力了。”
“我爹倒霉被牽扯到上面的斗爭中,是他的命,我……”
青霄眼淚汪汪地抓著汪河的衣角:“我,我可以去看看我爹嗎?就看一眼。”
“汪河大哥,要是我能看我爹一眼,我什么都愿意做。”
汪河嗓子發緊。
他不愿意去冒險。
但,翠玉姑娘說她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做的意思應該就是愿意把身體給他吧?
汪河權衡了許久。
小飯館的人被抓了有一個多月了。
該審訊的早已經審訊完畢。
那些人雖被關押著,卻是費陽郡的獄卒們看管,大太監帶來的人數有限,去追捕別的人了。
如果只是去看一看的話……
“行。”汪河腦袋里的米青蟲戰勝了理智,“我給你找一套衙役服,你跟我去牢里,我去提犯人的時候,你遠遠看你爹一眼。”
“切記,千萬不要鬧出動靜。”
“要是鬧出動靜,你跟我還有你爹,都得死。”
青霄答應著。
她跟著汪河換了衙役服,化了男妝,買了燒雞和酒進了牢獄里面。
汪河跟獄卒們都熟。
拿到燒雞和酒之后就美滋滋分吃去了。
對于汪河帶來的小衙役,他們沒過問。
汪河低聲對青霄說:“你爹他們就被關在那邊,等會兒我提犯人的時候,你偷偷溜過去看一眼,記住,看一眼就回來。”
“千萬千萬不要弄出動靜,有人問起就說第一次來,迷路了,我會給你打掩護。”
青霄滿口答應著,溜到了汪河所指的地方。
才一靠近,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牢獄里關押著的,正是小飯館里的幾人。
他們全都被高高吊起來,身上沒一塊好肉。
受傷最嚴重的當屬掌柜。
青霄見過掌柜的畫像,一眼就認了出來。
大概是這幾個人受傷太重,沒有逃跑的可能,附近并沒有高手守衛,連獄卒都在遠處偷偷喝酒吃肉。
“余長東。”青霄喊了一聲。
余長東恍恍惚惚中聽見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奮力睜開眼睛。
血色模糊里,看到了一個身著衙役服的小衙役。
“我是凌王派來的。”青霄拿出令牌,表明身份。
余長東隨意瞥了令牌一眼,又閉上了眼睛,不說話,也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