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霍凜臥室。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和藥味。
霍凜赤裸著上身,趴在寬大的床上,背上是一道道縱橫交錯的鞭痕,在燈光下顯得觸目驚心。
瞿衛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霍凜背上的傷,忍不住“嘶”了一聲,眉頭擰成疙瘩:
“我說凜哥,你這才回淮城不到兩個月吧?就受了兩次傷,還都是因為……因為那個鄭南枝。”
霍明遠看著窗外的夜色,下頜線緊繃:“我受傷不是因為她,是我自己該受的……”
他頓了頓,眸色沉沉,“這些年她承受的,遠比我多得多。”
聞,瞿衛東嘆了口氣:“得,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個癡情種!五年前栽她身上,五年后還栽她身上。”
見霍凜沒說話,他只覺得一口氣順不下來,“在醫院的事,現在是鬧得滿城風雨。
我聽家里老頭說,原本你的任命文件都快下來了,臨門一腳出這事,老爺子能不氣炸?
前途啊,哥們!你真不要了?”
霍凜閉上眼睛,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他聽見自己用很低的聲音道:
“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任由她被欺辱,甚至是……骨肉分離這前程要來有什么用?”
他知道父親為什么下這么重的手,一半是怒他不顧身份沖動行事,更重要的,是怒他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動用霍家深埋多年的暗樁。
這不僅是霍明遠,也是整個霍家最不能觸碰的底線。
聞,瞿衛東又是一聲長嘆,“你跟陸嘉那小子,真是兩個極端。
一個為了前程可以犧牲一切,一個為了心頭肉可以砸碎前程。
難評,難評啊!”
話畢,兩人一時陷入了沉默。
篤篤。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隨即門被推開一條縫,警衛員老張探進頭來。
他聲音壓得很低:“孩子找到了。”
短短幾個字,如同驚雷在霍凜耳邊炸響。
他頷首,示意老張進來說話。
老張推門進來,目不斜視:“據下面的人報,說是找到了當年抱走孩子的女人,就在冀省。”
聞,霍凜不顧背上皮開肉綻的傷口,手臂猛地撐住床沿,就要強行起身。
“霍凜!”瞿衛東一急,叫了霍凜的全名,“祖宗,你這傷什么樣自己沒數?動一下都滲血,你給我趴好!”
霍凜甩開瞿衛東的手,牙關緊咬,眼中是毅然的決絕:“我必須去。”
他艱難坐起身,每一次肌肉的牽動都帶來劇烈的劇痛,額角的青筋暴起。
伸手抓過搭在椅背上的襯衫,迅速地往身上套,布料摩擦傷口,惹得他悶哼一聲,但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老張,我們走。”
“霍凜!你冷靜點!”瞿衛東急得直跳腳,“孩子找到了又跑不了,你養好傷再去不行嗎?再不濟讓下面的人去?
老爺子可是下了死命令,讓你在家禁足一個月,你現在出去,不是公然跟他叫板嗎?”
霍凜拿起外套披上,遮住了背后洇出的血跡,臉色蒼白如紙,雙眼卻亮得驚人。
他重重地拍了拍瞿衛東的肩膀:“所以,衛東……這就要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