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柳平巷。
一隊鐵騎威風凜凜踏馬而來,馬蹄聲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脆的聲響。
巷子里的風突然變得喧囂,街坊鄰居們像雨后蘑菇似的從各家各戶冒出頭來,湊在一起小聲蛐蛐。
“聽說柳寡婦要走大運了,她八字好,能震住克妻的大將軍,才能被大將軍看上,要去過好日子咯~”
“將軍府也真是,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帶,那柳寡婦美則美矣,但是她帶的那個小拖油瓶可就一難盡咯!”
“管他呢!那小話癆精總算要走了,我耳朵都能清靜幾天!”
“哼!就是個小野種罷了,又吵又煩人,就算去了將軍府,八成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趕出來的!”
細碎的議論聲嘰嘰喳喳。
三歲的陳嘻嘻鼓了鼓腮幫子,輕哼一聲,粉嫩嫩的小臉因為生氣染上一點粉暈。
她今天心情好,懶得跟這些凡人計較。
她隱約記得自己不屬于這里,卻又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誰了!
總之,從她有意識起,她就是柳娘親的乖乖女兒了。
親爹爹在她出生兩個月的時候就死啦。
她踮著小腳丫,好奇地趴在自家燒餅鋪的窗臺上,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巷子口。
只見為首那人一身玄色錦袍端坐馬上,剛毅的臉上帶著肅殺的威嚴霸氣。
“娘親,那個黑臉叔叔就是你的新夫君?”
柳思月無語,女兒又給人亂起外號了。
她威脅性地揮了揮手里的搟面杖,瞪著眼警告:“嘻嘻,不許胡說!以后要叫爹爹知不知道?”
娘親超兇噠!
“哦。”陳嘻嘻撅了撅小嘴,眼角余光看著外面,然后突然瞪大眼睛:“呀!黑臉叔叔下馬了!”
“哈哈哈小丫頭,黑臉叔叔,你是在說我?”
秦文淵大步走來,腰間佩刀隨著步伐輕響。
他生得劍眉星目,左臉一道疤從眉骨劃到下頜,看著反而平添幾分狂放的美感。
柳思月無語,隨手將搟面杖丟角落里,往粗布圍裙上擦了擦:“將軍莫怪,這孩子就這樣。”
“無礙!”秦文淵聲音低沉,直接探手將躲在娘親身后探頭探腦的小丫頭抱起來:“你叫什么名字?”
軟乎乎的小團子,身上還帶著淡淡的奶香味。
秦文淵稀罕得不行。
他南征北戰多年,傷了身子,這輩子注定沒有自己的孩子了。
又被算出八字命克,要找一個陰陽相合的女子做對沖,這才找上了寡婦柳思月。
沒想到還能白得個小閨女。
“我叫陳嘻嘻!”小丫頭腦袋上兩個小揪揪一晃一晃,粉嘟嘟的臉蛋圓得像滿月,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半點不怕他臉上的疤,仰著腦袋脆生生地說:“因為我娘說我一出生就嘻嘻笑,所以給我取這個名字!”
秦文淵忍俊不禁,冷硬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從今往后,你跟我姓秦。”
柳思月拍了拍小丫頭的小腦袋,虎著臉“臭丫頭,現在得叫爹了!”
她也是個爽利性子,沒有小女兒的嬌羞扭捏。
讓秦文淵梗滿意幾分。
“爹爹!”嘻嘻脆生生喚了一聲。
把秦文淵樂得不行。
秦文淵單手抱著女兒翻身上馬,小丫頭立刻在他懷里扭來扭去:“駕駕駕!爹爹快跑呀!”
“坐好!”秦文淵忍俊不禁,大手按住亂動的小身子,一夾馬腹:“走了!”
馬蹄聲噠噠響起時,嘻嘻突然回頭沖巷子揮手:“劉嬸嬸王婆婆再見!我會想你們的!”
眾人:“!”
所有人紛紛將門縫重重合上,關門聲此起彼伏,生怕晚了一秒就被小話癆纏上了。
沒辦法,這丫頭實在是太能說了。
在柳平巷的時候就沒有一刻安靜過!
一行人快馬急行,不過片刻就到了將軍府門口。
將軍府的大門比十個嘻嘻疊起來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