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最后一個字落下,他結印的雙手猛地朝著地下隔空一按。
“敕!”
一聲真敕令,年輕道士身后的虛空之中,隱隱浮現出一尊身披金甲、三頭六臂、手持巨斧、神威凜凜的虛影。
一股破滅萬邪的浩蕩神威降臨!
天蓬!
雖然只是一個模糊輪廓,但江銜月絕不會認錯。
她眉頭微皺,只見一道金色的光柱迸射而出,轟向那老東西!
“嗷——————!!!”
一聲凄厲到超越聽覺極限的慘嚎猛然爆發。
那煞級怨靈的身體在金光的照耀下,從內而外、由核心到表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寸寸消融、瓦解、汽化。
短短兩三秒,那兇威滔天的煞級怨靈,就徹底化為烏有。
連一絲黑煙、一點殘渣都未曾留下。
小巷里只殘留著一股淡淡的、被凈化后的焦糊味,以及地面上那個被符箓金光灼燒出的淺淺人形焦痕。
死寂。
只有年輕道士粗重如同風箱般的喘息聲。
他臉色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身體晃了晃,勉強扶住旁邊的墻壁才沒有倒下。
施展這天蓬伏魔咒,顯然耗盡了他幾乎全部的法力和心神。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三張已經化為灰燼的三才鎮煞符,又看了看插在地上靈光黯淡、劍身出現細微裂痕的桃木劍,肉疼得嘴角直抽抽。
“咳咳……”
他緩了口氣,努力挺直腰板,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塵。
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但此刻顯得格外虛弱和勉強:
“無量天尊……美女,你看,小道這驅邪捉鬼的手藝……還過得去吧?這救命之恩加上法器損耗……卦金是不是……得加錢?”
江銜月一場斗法看下來,臉色同樣有些發白。
這年輕道士的能耐不小,既能拿出三才震煞符,又能施展天蓬伏魔咒,說明人力財力都不缺。
這種放在哪個派系都會被捧在手心的天才,居然甘愿在路邊擺攤?還湊巧碰上了她?
她只是不愛動腦子,又不是傻。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是沖著她來的。
一邊是被煞級怨靈追殺,一邊是被人有預謀的接近……
她最近到底踩了什么狗屎運?
“呼……嚇死我了!剛才真是多虧你了!”
江銜月的聲音帶著后怕,她走上前幾步,拍了拍胸脯。
“你這手本事……確實有兩下子。”她語氣帶著點施舍般的贊賞,“比天橋底下那些只會胡說八道的強多了!對了,你叫什么名字?總不能一直叫你‘算命的’吧?”
年輕道士努力維持著虛弱又討好的笑容,喘了口氣,扶著墻站得更直了些,作揖道:
“無量天尊,小道馮庸,庸碌的庸。混口飯吃,讓美女見笑了。”
“馮庸?”
江銜月念了一遍,點點頭,像是記下了這個名字。
隨即,她秀眉微蹙。
“我叫江月。我說馮道長,我這是倒了什么血霉啊?好端端走在路上,怎么就撞上這種……這種臟東西了?”
“那玩意兒到底是什么鬼?我平時也沒招誰惹誰啊!”
馮庸臉上堆滿同情的苦笑:“江小姐,這煞級怨靈可不是尋常怨靈,怨氣沖天,兇得很吶!按道理,它不會無緣無故盯上一個普通人。”
他頓了頓,目光看似無意地在江銜月身上掃過。
“您最近……有沒有去過什么特別的地方?或者,接觸過什么……不太干凈的東西?或者,有沒有得罪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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