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朔握著象征兵權的大將軍印,心頭思緒翻涌。在此之前,他已然視青鳶為仇!惱他,怨他,恨他,將與他自小一處長大的手足情、師生情全數拋諸腦后!這些天,他縱馬四處狂走,先往南去――他想到u楸曾數次提過要往召國會一會百里家;不見蹤影后又轉向西去――只為u楸曾,實無他法時她必得親入皇境接回青澄;仍無所獲,最后又向東尋覓――他記起曾在u楸所做書摘中記著一句話:歸于東極,永世不出。
他如此東奔西走數個晝夜,卻是半點u楸的蹤跡也未尋見!他實料不準,她倒底去了何方!如此愈是心焦,愈是恨惡青鳶!想到自己即位這數年間,他專權軍政國務,威望尤在國君之上;又想他冷落疏離自己王妹,分明就是藐視王族;竟還敢動手毆打君上,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大逆不道!口口聲聲稱臣,卻事事件件犯上!又何曾將他這一國之君放在眼里!實實可惡!!
蔚朔此番歸來,當真存了肅清朝堂之雄心,甚者想到,縱無多少兵力可以抗衡青門,只將青門將臣一概逐出都城,他寧愿畫地為牢,自圈為囚,獨政于丹陽,也絕不再做他青鳶的傀儡!
可眼下,他反復掂量手中將印,仿佛將初陽城二十萬鎧甲控于掌心,他自是明白青鳶之用心。
自“皇權三世而易”的說法被u楸宣于朝堂,宗親族老就有數人曾入宮覲見,秘密探問――青門可有奪權之心?青門若代玉室主政天下,蔚王族是否要向青門稱臣?倘若青門奪權失敗,戰火殃及越境,蔚室何以阻抗?青門玉室相爭,勝負難料,蔚室又當傾向何方……如此云云。
蔚朔面對這些試探自是無從作答。宗親族長也非是要他給出答案。為得不過是在他心里烙下印記――青門欲試天下,非不可為也!蔚室何去何從,總該早做謀劃!蔚朔自然也明白這些!
可如今,青鳶主動交出二十萬精銳,他領去柏谷關不過五萬兵,尚有宗親蔚*所領王軍牽制,又如何謀天下?青鳶遺將印給雯若,為得便是除國君之疑心,穩國內之局勢,息朝堂之紛爭,安臣子之胡思,以求眾志成城,共度難關。蔚朔此間縱使再有怨恨,再受宗親挑唆,又有何顏面敢再興風浪,非得執摒除異己之政,亂邦國太平之治!青鳶審時度勢,一棋即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