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連忽然想到什么,“你你的意思是?!”他說,他和他一樣,他不過是他父親不知道從哪里買的村婦生的小孩。“不不對,按我父親的官職想找個門當戶對的根本不成問題”
木拓:“呵,你是不是忘了你父親一開始的官職并不是刺史?你以為他是怎么在短短幾年里如此迅速就當上了刺史?”他頓了下,“答案是,少不了商戶張家的扶持。”木拓又說,“你以為‘典妻’很少見嗎?從你爺爺開始,‘典妻’就開始具備雛形了。”
郝連撐住腦袋,快裂開了,“不”
木拓:“是的,不止你,你爹也是‘典妻’而來的,張氏不知道從何知道你爺爺買婦女的消息,以此為挾持,和你爺爺達成一致,但是那時你爺爺只是小官,所以只負責向張氏透漏消息,此時張氏在累計財富。等到你父親入官場時,張氏日益富裕,這時就開始買通上面,扶持你爹上位,此時張氏開始整合行業,形成一條規整的生子產業鏈。”
郝連撐不住桌子,坐了下來,問:“怎么可能?父親他他們怎么不反抗?對,他們一定是被迫的一定是。”
木拓輕蔑一笑:“呵,也許一開始也是想要魚死網破的吧真是不懂人間疾苦的少爺呀,你知道你爹當小官時俸祿多少嗎?每月俸祿十五兩。一戶五口之家,全年收入大概二十一兩左右,維持溫飽一年大概需要花費二十兩白銀,你家有多少仆從了?城里的貴人借腹生子一次兩千兩。而這兩千兩只是起步。”
郝連頭疼,迷茫,說:“仆人一百多”
木拓:“那姑且算一百,你府邸下人一月多少錢?”
郝連頭疼回憶,說:“最高的老媽子好像老媽子一月750文,轎夫月薪1千文,十幾號打手月薪4兩”
木拓:“嗯,你沒發現你父親的俸祿已經請不起這么多奴役了嗎?”
郝連:!!!
木拓:“呵,姑且算你出生前你父親升為刺史的,刺史一個月多少月俸?”
郝連揉眼,說:“一年好像50兩,200擔米”
木拓:“你家占地多少畝?好像是15畝,200多個房間,城中一畝田值七兩。而平民蓋十間房子需要180兩,除去刺史府的亭臺樓閣,山水樹木,花鳥蟲魚,日
常開銷,一個房間需要18兩,兩百多個房間需要3600兩,刺史大人一個月才50兩,你就沒有懷疑過,這豪宅是怎么來的嗎?”當然是貪污啦。
郝連頭疼,問:“‘典妻’張氏他們他們哪來的這么多錢?”
木拓:“典妻一次指定性別,2000兩起,健康聰慧的鄉村女子2300兩,健康有學識的商戶之女2400,官宦之女2500。”
郝連:“這這多錢?!”人怎么可能不被誘惑也許一開始,還會受到良心譴責,可是時間久了,面對這么多錢,真的能是被迫的嗎?真的沒有一點心動嗎?
木拓:“成一單,四六分成,刺史大人四成,張氏六成。據說最高一年能成幾十單。”
郝連:“你們瘋了嗎?”
木拓笑:“別這樣看我,典妻也有自愿的。你出身富庶之家,自然不會知道底層人民有多窮,人了為了錢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也許是活不下去,也許只是一些基本的需求,住房,首飾,胭脂,錦服,美食而她們生子一次可以得到四十兩白銀,包懷孕時的吃住。這時,他們就自愿了,自愿到張氏出賣自己的身體。”
郝連:“不對?!你說的還有官宦之女?”他不信官宦子女還能自愿?!
木拓冷笑,“呵,是啊,他們為利益已經膽大包天去拐女子了。”
郝連驚,“你們怎么敢?走私人口,這是犯罪!!”
木拓輕蔑,“所以嘛,這不體現刺史大人的的作用了嗎?呵。”
郝連崩潰,“我不信!”他不敢相信是他爹一手壓下了報官的消息,斬斷了平民百姓最后一絲希望,“怎么可能攔得住哪些堅定要報官的人?”
木拓:“呵,攔不住打死就好了。”他說得很輕松,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郝連,你父親不就是昏暝最大的官嗎?!他怎么會允許報官的人走出這座城。”
郝連反胃,扶著墻吐的稀里嘩啦,有人自愿,就有人不自愿起初也許真的只是為了那些生不了孩子的人圓夢,漸漸的事情就變味了,有錢人發現他們可以對后代進行干預,讓他們更健康,更聰明,如果普通平民不能滿足要求的話,何不向那些秀外慧中的世家小姐下手,反正不過兩千白銀?
哪有這么多需要?!那上層人士也會有需求嗎?有,無論是平民還是上層人士,像侍女奉茗說的,生育本來就是一件極具風險的事,有人怕死于生產,有人怕一身疾病,有人怕身材走樣,恩寵不再。郝連和木拓心知肚明,像他們這樣富庶之家,對子嗣的健康外貌智慧近乎到了渴求的狀態。
當他們發現可以對后代子孫的健康外貌進行干預時,強者對弱者的掠奪就開始了。
木拓給郝連端水漱口,喃喃念道:“怎么會有人自愿呢?”
木拓仰天大笑,抹了下眼角的淚說:“一對夫妻辛辛苦苦操勞一年,發現僅僅夠糊口,而妻子去‘典妻’一次,夠全家生活兩年,換你,你會怎么想?是辛辛苦苦勞累,還是坐享其成?不管自不自愿,當丈夫把妻子綁到乙方門口那一刻起,就是自愿的了。”這個年代,婦女是沒有話語權的,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她們從來不是屬于自己的。
郝連堅定,“我會!”
木拓捂臉笑,覺得他過于天真,說:“哈,可是天下的男人不是都有你這般覺悟的,而且,你愿意,女方就愿意吃這個苦了嗎?”
郝連閉上眼,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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