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城,陰云如墨,沉重地壓在每一個守城軍民的心頭。
蒼穹之上,一座由無數猙獰扭曲、散發著濃郁怨念的蒼白頭骨與巨大妖魔骨骼壘砌而成的骷髏王座懸浮著。
王座之上,一個紅發如火、面容妖異的青年慵懶斜倚,猩紅的眼眸帶著貓戲老鼠般的戲謔,俯瞰著下方血腥的絞肉戰場。
大永供奉殿以蕭景軒為首的三位至圣三境老者,如臨大敵,周身靈光吞吐,卻難掩凝重之色。
下方,是沸騰的死亡之海。
無窮無盡的妖魔,形態各異,嘶吼著、噴吐著毒火酸液、揮舞著利爪骨刃,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沖擊著定北城巍峨的城墻與城外列陣的鋼鐵防線!
無數身披寒霜鐵衣、手持精良斬妖刀的塞北鐵麟騎,如同磐石般死死釘在陣線上。
刀光閃爍,寒鐵錚鳴,每一次劈砍都帶起腥臭的妖血與殘肢!
寒霜鐵衣的堅固與斬妖刀的鋒銳,讓這些百戰精銳在面對妖魔時竟能不落下風,構筑起一道血肉長城。
然而,城頭之上,被譽為大永北壁的老將鐵雄,眉宇間的溝壑卻深如刀刻。
老者指揮若定,聲音沉穩地傳遍城防,但眼中沒有絲毫喜色,只有化不開的憂慮。
“鐵將軍,漠北方面…”
兵部侍郎閆亨憂心忡忡地低語,未盡之,在場眾人都心知肚明。
塞北鐵騎再強,也架不住腹背受敵!
因為自己背后還有一個老對手--漠北。
如若八思巴知道定北城的局面,絕對不會吝嗇再踩上一腳。
漠北那頭惡狼,絕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而那一腳,很有可能讓大永...滅國...
“還沒聯系到帝師么?”鐵雄沉聲問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閆亨苦笑搖頭:“天淵劍峰那七位少年已至,道帝師大人…北上尋援去了。可眼下…”
閆亨環顧四周慘烈的戰場,壓低聲音,“城中已有流,說帝師他…臨陣脫…”
“放屁!”
“胡說八道!”
兩聲清脆卻飽含怒意的嬌叱瞬間打斷了閆亨的話。
兩道身影快步登上城頭,正是林籬與方瑩。
如今的林籬,早已褪去稚氣,一身干練的墨色勁裝,眼神銳利如鷹。
執掌王恭局,權柄滔天,工部亦為其下屬。但百官可毫無怨。
甚至百官見她,無不心頭一緊。
因為這位上有陛下和帝師寵愛,下有一眾斬妖使青睞。
中間自己還是個手段驚天動地的主。
數月前,一位不開眼的侍郎背后非議她“以色侍人”,結果一夜之間,其奢華府邸連同所有亭臺樓閣,盡數化為齏粉,偏偏府中之人毫發無傷。此等手段,鬼神莫測!
直接把人給下成呆子了。
都知道是她做的,可就沒有證據證明。
現在誰看到這位都有些打哆嗦。
雖無實據,但王恭局林籬之名,已足以讓宵小噤若寒蟬。
而站在她身旁的方瑩,一身銀甲,身姿挺拔,眉宇間英氣勃發,周身隱隱散發出的須延天巔峰氣息,更是令人不敢小覷。
她不僅是陸安的妹妹,更是獨領一萬拒妖關精銳斬妖使的悍將!
實力強,背景大,這特么找誰說理去?
林籬冷冷掃了閆亨一眼,那目光讓這位兵部侍郎瞬間汗流浹背:“閆侍郎,管好你的嘴,也管好你手下人的嘴!再讓我聽到半句詆毀陸哥哥的流…”
林籬沒有說下去,但那冰冷的殺意讓閆亨如墜冰窟。
“是是是!下官失!下官這就命京兆尹徹查流源頭,嚴懲不貸!”閆亨連忙躬身,額頭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