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堂上也有護衛,那站著的是錦衣衛。
這些其實并不陌生,只不過萬歷爺那會兒朝會少,如今的大家會覺得有些不習慣。
其實自大明立國以來,朝堂上的護衛一直都有的。
熊廷弼到了,內閣的眾人一靜,姚宗文冷哼一聲以示不屑。
余令的一封折子,如今讓熊廷弼回來了!
姚宗文突然覺得陛下真是一個聰明人!
左光斗笑著把兩份折子遞給了他,熊廷弼慢慢的看,逐字逐句的看,一邊看,一邊在腦子里思量。
他看的很慢,眾人也不由的看向了他。
他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懂遼東,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懂軍政。
當看到是客軍去襲營而不是遼東鐵騎的時候……
熊廷弼有些喘不過氣來。
怎么敢啊,怎么好意思啊?
客軍就好比家里蓋房子來的親戚,可以讓親戚干活,但不能讓親戚去干重活啊!
這次這么干了,就等于斷了下次客軍幫忙的路。
人家是去幫大忙的,不是說去送死的。
贏了本地駐軍享受各種封賞,客軍雖然也有,但他們要回家啊!
一樣的軍功,誰吃的多,這不一目了然么?
但看到三支客軍聯手襲營,繼而分開斬殺建奴,數千人攆著數萬人跑,打的數萬人沒有還手之力……
熊廷弼突然在內閣里放聲大笑了起來。
他記得余令說過,他一定要化解戚家軍和白桿軍的矛盾。
他說男人化解矛盾成為摯友最好的方式就有四種!
數年苦讀的寒窗之誼!
戰場上的生死與共,共患難的戰友之情。
一起逛過窯子的“戰友”情!
最后一個是蹲坑之情!
這些余令真的跟熊廷弼見過,戚家軍來了余令是真的這么做過。
別人不迎接,余令拉著錢謙益一起去迎接。
等熊廷弼走后,余令還準備了聯誼同樂。
唱歌,茶話會,扳手腕大賽,摔跤大賽等等……
還真別說,這抄的作業就是好使。
打了幾次草原韃子的“草谷”,一起拉了幾次屎之后大家就熟了,間隙突然就沒了。
至于拉屎為什么一起……
余令給的理由是必須一起,萬一有狼怎么辦,萬一有敵人偷襲怎么辦?
這一切的背后其實都是小心思。
法子是抄的,但真好用,果然是有門道。
望著信里描繪的建奴如被驅趕的羊群一樣到處跑,慌忙不迭地跳河逃命,在渾河邊立起一座大大的京觀……
熊廷弼站起身,大聲道:
“好樣的,好樣的,報仇,報仇了……”
皇帝來了,群臣開始見禮,熊廷弼慌忙跪地。
朱由校望著眼下熙熙攘攘的臣子心里突然多了幾分底氣,因為余令是自已的右庶子。
自已賭對了,先手占據了名義!
就算余令有異心,自已只要軟軟地朝余令喊一句先生,那就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了,這是大義!
“來人啊,大勝必有大喜,今日我們只歌舞,不論政事!”
眾臣驚訝不已,愛哭,愛做木工的皇帝今日竟然大膽了起來。
見群臣不說話,朱由校望著熊廷弼道:
“熊大人,會劍舞否?”
熊廷弼深吸一口氣,笑道:
“鹿鳴宴學過,瓊林宴也學會,君子六藝,除了“御”不熟,其余略懂!”
朱由校大笑道:“舞之!”
“無劍!”
“陳默高!”
“臣在!”
陳默高從門口走了出來,解下佩劍,交給了熊廷弼,隨后默默的站在龍案前,死死的盯著熊廷弼!
熊廷弼望著劍,望著默不作聲的群臣,笑了,舞了起來.....
“綏萬邦,屢豐年,天命匪解,桓桓武王,保有厥土,于以四方,克定厥家,於昭于天,皇以間之……”
熊廷弼一邊舞劍,一邊唱起了《大武》!
其實場面有些尷尬的,只有他一個唱,一個人舞,群臣像是看猴戲一樣。
可皇帝面色不變,還打起了拍子。
一曲作罷,姚宗文走出朝列,朝著皇帝道:
“陛下,臣有話說!”
“講!”
“永寧宣撫使奢崇明拒交印信,未正式承襲,趁遼東戰事頻繁,無力南顧之機,謀據蜀自固,殺官造反,自號“大梁”!”
朱由校低下了頭,喃喃道:“公之何意?”
“陛下,臣的意思是即刻調回遼東三支客軍,給予糧草立刻前往永寧,攜遼東大勝之威,平叛!”
“公愿往否?”
“陛下,如此朝中奸臣當道,臣……”
.......
“姚宗文你說誰奸臣,你說誰是奸臣……”
“陛下,臣彈劾姚宗文,彈劾他.....”
內閣的議事廳里又吵了起來,朱由校失落的起身離開。
吵是臣子的法寶,為了一件事可以一直吵……
很多事吵著吵著就過去了。
朱由校拿著酒水又回到后宮,傀儡戲的奏樂聲又叮叮當當的響了起來,朱由校端起一杯酒。
“朕為遼東將士賀!”
一杯酒烈酒下肚,朱由校被嗆的連連咳嗽。
咳嗽聲停了,朱由校已經涕淚橫流,望著詫異的魏忠賢,朱由校笑道:
“這酒太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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