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鶯微怔，旋即恍然大悟，“是你父母不會同意的那種吧。”

周淮序從前方收回視線，淡看了她一眼。

這就是默認的意思了。

黃鶯眨了眨眼，“我猜，你也沒想著要長久，但是呢，心里又喜歡，一時舍不得，對不對？”

周淮序面不改色，“說得挺好，看來你有過親身經歷。”

黃鶯：“……”

這矜貴大少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一開口就捅人心窩子。

“確實經歷過。”

黃鶯也不否認，坦率地說。

“我以前和一個窮小子談過，他長得帥，氣質也特別對我胃口，我呢，當時也只圖新鮮，想著玩玩而已，結果沒想到，真愛上他了。”

黃鶯眼底落寞浮起。

周淮序瞥見，不為所動地說：“但你現在還是坐在這里，跟我相親。”

黃鶯苦笑：“是，我因為家里阻攔，放棄了他，而且放棄他的時候，是他事業最難最苦的那段日子。不過好在他熬過來了，也不愛我了，娶了別人。而我的報應卻來了。”

“既然他娶了別人，那就說明，他不是非你不可，你的放棄也沒有錯。”

周淮序這話，聽著是安慰。

可是對黃鶯來說，卻無比扎心。

“他能走出來，是因為我走的時候，他真心真意地挽留過我，用盡所有辦法，可我還是走了。人一旦努力做過某件事，最不會有的情緒，就是后悔。”

“那時候，我一直覺得，既然我們之中更愛的那個人是他，放不下的，也一定是他，我自以為自己愛的少，不會受傷，卻未曾想到，會聽到他結婚的消息。”

“而我還困在原地，試圖從每一個新認識的人身上，尋找他的影子。”

只不過，后來她遇到的所有人，都不是他了。

曾經以為，時間可以磨平一切，可是放棄愛一個人，要承受的不僅是失去帶來的痛，還有違背自己真心的遺憾和后悔。

黃鶯的過去固然令人遺憾唏噓，但周淮序心冷，仍然只有不留情面的一句：“我跟你的交情，你沒必要跟我說這么多，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沒有半點關系。”

“……”

黃鶯是萬萬沒有料到周淮序會是這種反應這種回答的。

畢竟就算出于禮貌，正常人也會表示下共情不是么？

更何況，他現在的處境，跟當年的她，可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然，如果此刻坐在周淮序身旁的是沈昭，一定會注意到，男人眉眼間難以察覺的煩躁和平靜之下的冷意，且總能使出不一樣的法子，讓這人心軟，又為她服軟。

但黃鶯不是沈昭。

她下意識好奇道：“你跟你女朋友，也這么說話么？”

女朋友三個字，終于是在周淮序波瀾不驚的眼底蕩起漣漪。

他偏過頭，在舞臺帷幕拉開時，淡瞥了黃鶯一眼。

今晚第一次，黃鶯在周淮序那雙淡漠疏離的眼睛里，看見了軟意。

甚至，不需要周淮序回答，黃鶯緊接著肯定道：“其實你很喜歡你的女朋友，比你自己意識到的，還要喜歡。”

周淮序眉眼微沉地看著她。

眼底有危險和警告。

“你話太多。”

他不留情面地說。

人這種生物，只有在被戳中心思的時候，才會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