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話。”
我將今天要送去祖祠的供禮放進描金紅漆盤里,正兒八經道:
“咱倆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以后還要過一輩、咳,很多年。你的喜好我肯定要多留心啊!而且,你前幾天不也親自下廚給我做了醉蝦與糖醋魚嘛。
我不怎么會吃魚蝦,你就不厭其煩地把殼剝好,刺挑出來再夾給我……”
說到這,我突然想起了過世的外婆。
心頭陡然酸溜溜的。
咬了下唇,低聲說:“除了外婆,你是第一個給我挑魚刺,剝魚蝦的人、呃蛇!你對我上心我當然也要對你上心了,這叫真心換真心。”
紅漆木盤的正中間放著一朵剛剛綻放、里層花瓣還半攏著的粉紅荷花。
圍著荷花放了一盤荷花酥、一盤荷葉飯團、一碗花瓣扣肉、一碟炸荷花。
外層是開心果葡萄干、紅棗杏仁等八小碟堅果,以及葡萄蘋果橘子蜜桃四貢盤新鮮水果。
鬼師給西王母的供禮以花果為主,整份供禮中唯一一盤葷菜我還特意做得素雅寡淡,用新鮮荷花花瓣搭配,總算顯得不那么突兀了……
最后再放上兩枚紅雞蛋。
不對……
應該是一枚。
我拿出一枚放回蛋筐里。
但,想了想,又把雞蛋給放了回去。
青漓見我猶豫,不解問道:“你有強迫癥?”
我:“啊?”
青漓瞟了眼紅雞蛋:“那你為何將雞蛋拿出去,又放回來。你喜歡湊雙份?”
我一愣,意識到他理解錯了,趕忙擺手解釋:“不是不是,不是強迫癥……”
從蛋筐里拿出一枚紅雞蛋送給他:
“我們祈神節拜王母,一個紅雞蛋,代表家里一口人。往年我都是放兩個的,但剛才我突然想起來外婆去世了,家里就剩我一個人……”
這才把紅雞蛋拿出來一個。
他立即意會了我未說出口的那些信息,深深看了我一眼,輕輕問:“那后來,為何又放回來了。”
我無奈道:
“因為我忘記把你算上了啊!外婆去世了,但是今年家里多了個你,所以還是得放兩個雞蛋。你和我是一家人,雞蛋不能漏算你的,不然西王母賜福保佑的時候把你給忘記了怎么辦。
供神的雞蛋,家里幾口人就放幾個,這樣等祈求西王母保佑全家健康平安的時候,西王母娘娘能一眼就辨認出家里有多少人。
咱們家……一個人都不能少。”
他聽完,清澈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紅雞蛋上,喃喃重復:“咱們家、一個都不能少……你將本尊,也視為家人。”
我這才發現他一手開心果一手炸脆蓮花,已經沒有辦法接紅雞蛋了,就索性直接上手,把紅雞蛋揣進他的衣襟里,“想什么呢,你當然是我的家人。”
半開玩笑地逗他:“蛇王大人,只要你不吃我,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
他淡淡彎唇:“又是雞蛋又是堅果零食的,本尊哪有閑工夫吃你。”
正說著話呢,阿乞和銀杏已經直接推門找了過來——
“鏡鏡姐你對帝君怕是有誤會,帝君他可是修成正果的大佬,早就戒吃人了。”
阿乞蹦蹦跳跳地來到我們身邊,目光落在我準備好的供禮上,哇了聲激動感慨道:
“好漂亮的供禮!色香味俱全啊!這荷花扣肉做的,瞧著就香而不膩,清爽可口。想不到鏡鏡姐你還有這手藝!”
扭頭又和銀杏吐槽:“這么一比,師叔祖做的供禮真的、賣相超差!”
銀杏邁著歡快的步子趕過來:“哎呀淡定!我爸那手藝,能把肉給做熟就已經不錯了。”
阿乞一臉懷疑:“師叔祖這廚藝,到底是怎么把你養大的……”
銀杏雙手叉腰平靜解釋:
“這就不懂了吧,家常菜和供神的菜做法是不一樣的,我爸雖然不會做賣相好的稀奇菜,但他家常菜做的好啊!
什么小雞燉蘑菇、白菜豆腐湯、油燜青菜、燉魚炒雞,他做的賊六好不好。
再說你這段時間一直住在我家,一日三餐的飯菜可都是我爸準備的,你不照樣每頓炫得挺飽,吃得很舒坦嘛!
也沒見你嫌棄他老人家廚藝一般。”
提起這些,阿乞頓時更頹廢了:
“還說呢,師叔祖的家常菜做得是不錯,但我去你家半個月,有十二天中午的都吃小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