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鳶把里頭的關節想得很清楚,既然是這樣,自己就沒有必要卷進來,以免后患無窮。
宋疾安手起刀落,殺了邵八,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豆蔻忍不住看了一眼雷鳶,雷鳶神色亦平靜如常。
“咱們進去把白大嬸和小翠抬出來,弄到岸上去。”雷鳶說著邁過尸體率先進了船艙。
宋疾安在那些人身上搜了搜,搜到了一塊衙役的腰牌。
隨后又幫著雷鳶她們把那兩個人扛到岸上。
“殘局怎么處理?”宋疾安擦干凈匕首上的血跡,一邊收回殼鞘一邊問雷鳶。
“我剛才看了,船的后艙有幾桶火油。”雷鳶說著又回到船上去,提出一大桶火油來,往船上傾倒,那幾具尸體上倒的尤其多。
火油的氣味有些刺鼻,在深濃的夜色里散開,像一張粘稠的網。
站在小船上,宋疾安吹著了火折子,卻被雷鳶伸手拿了過來:“人是你殺的,火就由我來放,這樣公平。”
說完雷鳶毫不猶豫地將火折子扔出去,赤紅的火焰騰空而起,像一群妖魔,瞬間將那艘船包裹起來。
他們二人一個不是善男,一個不是信女,殺人放火的勾當做得純熟。
宋疾安望著火光映照下雷鳶的側臉,心里像是闖進來一只野蠻小獸,橫沖直撞,任性無禮,卻又是那般不可多得。
隨著纜繩被解開,火船順流而去,將河水映得一片赤紅。
這附近幾十里都是荒野,又是在半夜時分,便是之后有人察覺,那船和船上的尸體也早燒得所剩無幾了。
“姑娘,真是嚇死我了。”直到那艘船飄遠了,豆蔻方才顧得上和雷鳶說話,“多虧了宋公子,要不然奴婢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你怎么會在這里?”雷鳶看向宋疾安,這個疑問她早就有了,只是這會兒才有恰當的時機問出來。
“你猜。”宋疾安咧嘴一笑,露出好整齊一口白牙。
“你跟蹤我。”雷鳶右邊的眉毛微微挑了挑,微微透出不悅。
“不是刻意的,”宋疾安試圖辯解,“是恰好碰見你們騎馬出城,有些好奇就跟上來了。”
雷鳶冷冷地漫了他一眼,當然是不信的。
宋疾安卻覺得雷鳶這眼神嫵媚極了,心中受用無比,忍不住犯賤地說:“你說咱們兩個是不是格外有緣?否則為什么你一出來我就能遇見你?”
雷鳶冷笑:“我小時候出門常常遇見野豬,絲毫不覺得有緣,只覺得倒霉。”
宋疾安被噎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嘻嘻一笑。
雷鳶鬼一樣精,騙她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