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謝歧一直沒有消息,沈沅珠讓苓兒去門房詢問,得知他今兒倒是沒出去。
“小姐,是不是謝序川對姑爺做了什么?”
沈沅珠搖頭。
“應當沒什么危險,你去尋衛虎,衛虎或許知曉他在何處。”
苓兒去找衛虎時,剛說幾句衛虎便道:“好姐姐,我去找爺,您讓……夫人莫急。”
一聽是謝序川找了他家主子,衛虎便暗道一聲不好。
怕是他家主子又要執拗起來,興許要犯病的。
簡單安慰了苓兒幾句,衛虎便匆匆跑去了九彩居。
也不知道為什么,衛虎從來了謝家以后,就一直都覺得九彩居陰惻惻的。
往日他家主子也說不喜,可每每遇見煩心事,還是會往這里頭跑。許是這里是對方自幼成長的地方,能讓他更安心。
可這次,衛虎屋里屋外找了許久,都沒能找到人。
天色越黑,他心里頭就越是著急。
“那死人東西,也不知跟爺說了什么,讓爺這么……”
喀啦一聲,風吹進窗內,帶掉了桌上空著的燭臺。衛虎罵罵咧咧將其撿起,剛抬頭時,突然發現浴房里站了一人。
他啊一聲。
走上前,才發現是謝歧的衣物隨手掛架子上。
衛虎往旁邊看去,就見他家爺正穿著內衫泡在浴桶中。
謝歧閉著眼,一動未動,就連衛虎進門也不曾睜開。
“爺……”
他小心翼翼探頭去看,就見桶中水混著血,也不知是從哪里來的。
衛虎心下一沉,伸出手探向謝歧鼻息。
“做什么。”
謝歧睜開眼,眼神空洞帶著些茫然。
“爺,夫人找您大半日了,您一直沒聲沒響的,夫人擔心。”
謝歧聞站起身,渾身濕漉漉便往外走。
待走出幾步,才發現自已竟然在九彩居內。
他有一瞬驚訝,似乎忘了自已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爺,您腿上……”
濕透了的內衫貼在身上,順著謝歧的身體流了滿地混了血色的水漬。
謝歧低頭看了兩眼,卻發覺自已腦中一片混沌。
他的耳中出現陣陣翁鳴,謝歧沒有去管,反而對衛虎道:“有烈酒嗎?”
“有,不過爺,您要烈酒做什么?”
衛虎說著,倒是去幫謝歧搬來兩壺燒酒。這東西小廚房就有,也不難尋。
待他拿了東西回來,就見謝歧站在九彩居門前,濕漉漉穿著一身白,夜間看著,似水中剛爬出來的惡鬼似的。
“爺……”
謝歧道:“你先回茜香院,告訴夫人我一會就回。”
說罷,他拎著酒壇,又拿了一支火折子走了出去。
緹綺院已經落了燈籠,謝序川與其他謝家人都在靈堂為謝三娘守靈,謝歧走到白日來過的耳房門前,看著上頭的小巧黃銅鎖沉默許久。
良久,他抬起一腳,將那扇木門輕易踢開。
將燒酒潑灑在木架以及那兩口紅木箱上,謝歧站在門口,丟入火折子頭也不回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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