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歧回了屋,沈沅珠便將羅氏拉到一旁。
“奶娘,今兒謝泊玉和謝承志兩人吵了起來,謝泊玉錯口說出了將謝家家業交給謝承志打理的話。”
“什么?”
羅氏驚訝道:“這謝泊玉也太經不住激了,這等話怎能輕易說出口?”
沈沅珠點頭贊同:“不過說不說的,這事也都定下了,我想著謝家亂成這樣,是個渾水摸魚的好時機。”
“小姐想做什么?”
沈沅珠道:“您明兒個讓羅白找人去街頭巷尾傳傳話,就說謝三娘是被謝承志這個不孝子氣死的。
“也把今天他大鬧靈堂的事宣揚一番。”
“這招數好。”
羅氏聞撇撇嘴:“讓這樣的人掌權……也不知誰人家敢再跟謝家做生意。
“怕是沾了謝家的味兒,都嫌晦氣。”
“也別傳的太快太兇了,找人細細的說,慢慢的傳。”
沈沅珠道:“謝承志應當還有后手,給他預留出時間,看看他還能將水攪得多渾。”
“小姐放心,我必給您做好這事。”
說完,羅氏便給羅白送信去了。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等大亮,謝承志就早早起身,穿著鄭淑送來的一套全新素色直裰。
鄭淑一邊為他穿衣,一邊道:“嘖嘖,你是不知,這做了掌權的腰桿子就是硬氣。
“你這身衣裳,是我昨日派人去織染園子里頭,讓繡娘連夜繡的。
“今兒天還沒亮,那頭就送了過來。往日老太太在的時候,咱們哪里有這樣的底氣?
“這還沒正式宣告你掌了謝家的權呢,若是謝家上下都知道了,日后咱二房還不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謝承志聞,嘴角忍不住勾起。
只是這般,他仍舊呵斥一句道:“眼皮子淺的東西,幾身衣裳你就眼紅了?”
鄭淑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而是道:“你如今外出,起碼要被人尊稱一聲謝家二老爺,既做了謝家的主,我與露瑢盈壽,也不能太寒酸不是?
“這丟的可不是我們的人,丟的是你的臉面。”
鄭淑道:“也不是我只看得見幾身衣裳,而是總得與你相匹配對吧?總不能我堂堂一個謝家家主的夫人,走哪邋里邋遢,一股子窮酸氣兒。”
謝承志聞,覺得這話實在有道理,竟無處反駁。
想了會兒,他端著架子道:“那就讓那頭給你也做幾身好的。”
“嗯吶。”
鄭淑一臉喜色,卻是未說她一早就交代下去了,讓織染園子那頭從里到外先做個八身。
謝承志穿好衣裳,站在銅鏡前看著鏡子里人模人樣的自已,撣了胳膊又抻了抻腿,這才將腰桿子挺得邦邦直走出院子。
謝家管事在裕金堂見了他,端著個紅木盤上前。
“二爺,大爺昨日吩咐了,讓把這些東西交給您。”
謝承志低頭看著,呦呵一聲。
“他動作倒是快啊,這么早就準備好了。”
抬手拿起沉甸甸的一串黃銅鑰匙串,謝承志只覺興奮得氣血翻涌。
謝三娘的私印小小一枚,謝家商號的銅印也不過巴掌大,卻是墜得他的心都跟著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