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謝家里的一草一木,謝敬元眼中情緒變換。
可在去到謝承志夫妻的院子時,才發現前路已經被光禿圍墻隔開。
謝敬元看著,良久嘆氣。
“忘記這茬了。”
他比兩個哥哥年紀小上許多,硬要說來,他其實跟謝承志的關系最好。
謝承志是個好玩好吃的,小時候常帶著他與謝序川爬樹梟水、又或者是帶他二人看戲聽曲兒。
只是不知什么時候,這份兄弟情誼終究是變了。
謝敬元抬起手,貼在冰冷圍墻上輕輕一嘆。
“告訴車夫,準備出發吧。”
車夫在謝家門前等著,車上塞滿了要帶去西洋的云錦。
路途遙遠,他沒有為自已帶太多東西。
謝敬元看著馬車,心中也泛點對前路的不安與迷惘。
“罷了,走吧。”
他抬手一躍,跳上馬車。
車夫揚起手中馬鞭,剛要落下時,姜早遠遠喊道:“慢。”
謝敬元抬頭,就見一個瘦弱姑娘,身上馱著個碩大包裹,氣喘吁吁往外頭跑。
他先是一愣,隨后慌忙下了馬車。
姜早拖著包袱跑到謝敬元面前,慌亂將它甩在馬車上,然后打開。
謝敬元看著里面的零零碎碎,頗為驚訝。
姜早卻是隨手抓起一個香囊,快速道:“這個,這個香囊里面塞的是杭白菊,可避穢化濁。
“我聽聞去西洋要坐許久大船,那大船上既潮濕又悶熱,若你感覺不舒坦,就聞一聞這香囊。若你在船上難以入眠,它也有助眠功效。”
謝敬元只見香囊在自已眼前飛快的閃過,姜早又從包裹里翻出幾個瓷瓶。
“這一瓶是洋地黃、這一瓶是藿香正氣丸,你知道功效的……
“這兩個油紙包,一包是老君眉,一包是普洱,我見你在家中常喝的。”
姜早從一堆東西中,翻出油紙包,又快速放了下去。
謝敬元看著她蓬亂的頭發,和眼下的黑青,想起了自已那日晚歸,她房間亮著的燭火。
“這個……”
姜早從包袱底下,拎出幾件里衣,貼在謝敬元身前。
“這幾件里衣是我連夜縫的,衣襟處縫了夾層,鑲了暗扣。
“我在里頭給你塞了些金銀錁子,萬一……萬一有一日……你可取用。”
謝敬元垂眸,看著幾件素色中衣,目光深沉。
“還有,還有這件兔毛襖子。”
姜早道:“我也不知那頭是冷是熱,可時間匆忙,再尋不到更好的皮子了。
“這時節,兔毛襖子也是可以的。你別看它不起眼,是因為我故意在外頭縫了兩層粗布夾棉。
“你一人在外,若是光鮮,反倒容易遭賊人惦記。”
姜早抬手翻開那其貌不揚的粗布襖,里頭是觸手暖融融的柔軟兔毛……
謝敬元看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時間緊迫,再沒準備旁的了。”
姜早抬頭,倒豆子般說完這些,又恢復了沉默。
良久,她道:“你……安全為重,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