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禺強’呢?!外面那號角呢?!”我追問。
“……北海之神……是‘母親’的……第一個‘孩子’……也是最叛逆的那個……祂想喚醒‘母親’,回到……過去的時代……”老太太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恐懼,“‘醒魂號’是祂的使者……‘守陵人’是俺們選出……對抗祂的……”
信息量巨大,砸得我頭暈眼花。
所以這山里沉睡著某個更古老的“母親”,她的“卵”可能就是地底下那玩意兒?而“禺強”想喚醒母親,所以不斷搞事?這里的原住民成了“守陵人”,在阻止祂?那“公司”和基金會呢?他們又在扮演什么角色?
“那……那他呢?”我指著地上的小斌,“他又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看向小斌的眼神更加復雜。
“……‘鑰匙’……也是‘容器’……‘母親’的力量……和‘禺強’的力量……都在爭奪祂……剛才……是‘禺強’的意識……暫時占據了他……”
“那現在呢?!”
“……‘醒魂號’暫時逼退了祂……但‘鑰匙’已經臨近‘蘇醒之巢’……祂很快就會……再次回來……而且……更強……”
老太太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看向濃霧深處,側耳傾聽,臉色微微一變:“……他們找來了……得快走……”
“誰?誰找來了?”
“……‘公司’的人……還有……‘基金會’的鬣狗……他們聞到味兒了……”老太太語速加快,帶著焦急,“跟俺來!帶你們去個地方……暫時安全!”
她說著,提起燈籠,轉身就往濃霧深處走。
我猶豫了。這老太太來歷不明,是敵是友難說。跟她走,萬一是個套……
但留在這里,更是死路一條。
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小斌,我一咬牙。
賭了!
背起小斌,抓起陶俑,快步跟上了那盞在濃霧中飄忽不定的青綠色燈籠。
老太太走得很快,腳步輕盈得不似老人,在濃霧和復雜的地形中穿梭自如,如同鬼魅。
我跟得很吃力,渾身疼得快散架,全靠意志硬撐。
走了大概一刻鐘,前方的霧氣似乎淡了一些,隱約出現了一個黑黢黻的山洞入口。洞口被藤蔓和亂石遮掩著,極其隱蔽。
“就是這兒了。”老太太停在洞口,側身讓開,“里面有吃的,傷的草藥。躲好,別出聲,無論聽到什么動靜,都別出來。”
我看著她那張在青光下晦暗不明的臉,忍不住問:“你為什么幫我們?”
老太太沉默了一下,沙啞道:“……俺不是幫你們……俺是幫‘母親’……幫這片山……‘鑰匙’不能落在任何一方手里……否則……一切都完了……”
她說完,不再多,提著燈籠,身影緩緩向后退去,很快重新融入了濃密的霧氣中,消失不見。
我站在洞口,看著那彌漫的白霧,心里沉甸甸的。
看了一眼深不見底的山洞,又看了看肩上昏迷的小斌。
沒得選。
深吸一口氣,我撥開藤蔓,矮身鉆了進去。
洞里比想象中干燥寬敞,有一股淡淡的草藥味。最里面甚至鋪著干草,放著個破舊的瓦罐,里面有些清水和幾個硬邦邦的餅子。墻角堆著些曬干的草藥。
確實像個臨時避難所。
我把小斌小心放在干草上,自己也癱倒在地,感覺最后一絲力氣都被抽干了。
處理傷口,喝水,啃了點硬得像石頭的餅子。
身體稍微恢復了一點,但心里的不安卻越來越重。
老太太的話,信息量太大,真假難辨。
守陵人……蘇醒之巢……母親……禺強……
還有即將到來的“公司”和“基金會”……
我看著旁邊昏迷的小斌,他眉頭微微蹙著,似乎睡得很不安穩。那金色的瞳孔沒有再出現。
陶俑靜靜躺在他手邊。
一切的焦點,似乎都在他身上。
“鑰匙”……“容器”……
我拿起那個陶俑,感受著上面的冰冷和裂紋。
鄭指揮留下它,是為了對抗“零”樣本。但現在看來,“零”樣本恐怕也只是“母親”力量的一部分,或者一個失敗的“孩子”?
那這“基石”,到底能起到多大作用?
如果“禺強”的意識再次降臨,甚至更強大的意識降臨,我該怎么辦?這陶俑還能擋住嗎?
還有那個“蘇醒之巢”……到底在哪?老太太似乎知道,但她沒說。
無數疑問和壓力,像山一樣壓下來。
我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聽著洞外隱約傳來的、被霧氣隔絕的山風聲,感覺前所未有的疲憊和……孤獨。
咔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像是小石子落地的聲音,突然從山洞深處傳來。
我猛地一驚,瞬間握緊了匕首,警惕地望向那片黑暗。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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