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極其微弱,只能勉強看清腳下幾米的范圍,更遠處就是吞噬一切的濃黑。
寂靜。死一樣的寂靜。只有我的腳步聲和水滴聲。
在這種環境下,人對時間的感知變得模糊。
不知道走了多久,平臺似乎-->>到了盡頭,前面出現了一個向下傾斜的、更寬闊的通道。
通道兩側,似乎有一些銹蝕的鐵門,大多都扭曲變形,或者被什么東西從外面焊死了。
空氣里的霉味更重了,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氣?
我停下腳步,警惕地嗅了嗅。沒錯,很像血放久了之后的那種鐵銹味,但又有點不同,更膩,更讓人頭暈。
心臟沒來由地開始加速跳動。
我放輕腳步,貼著墻壁,慢慢向前摸去。通道拐過一個彎,前方隱約出現了一點不一樣的光線。
不是自然光,是一種慘白色的、搖曳的冷光,像是某種應急燈或者……燭火?
還有聲音。
極其細微的、絮絮叨叨的、仿佛夢囈般的低語聲,斷斷續續地從那邊傳來。
聽不清內容,但那語調扭曲而狂熱,讓人極不舒服。
有人?
活人?還是……
我屏住呼吸,一點點挪過去,躲在一個巨大的、銹蝕的閥門后面,小心地探出半個頭。
眼前的一幕,讓我的血液幾乎瞬間凍結!
通道在這里變得開闊,形成一個類似地下大廳的空間。
大廳中央,竟然用暗紅色的、像是干涸血液混合著某種礦物顏料畫著一個巨大的、復雜無比的詭異圖案!
那圖案的結構,竟然隱隱和我懷里筆記本上曾經浮現過的某些幽藍符號,有幾分扭曲的相似!但更加古老,更加邪異!
圖案的周圍,點著七盞慘白色的油燈,燈焰一動不動,散發著陰冷的光,照亮了圖案中心的東西——
那不是什么祭品,而是七具尸體!
七具穿著現代衣服、但已經高度腐爛、面目全非的尸體!
他們被以一種極其扭曲痛苦的姿勢擺放在圖案的七個角上,胸口的位置都被剖開了,黑紅色的、已經凝固的污血浸透了地面,形成了一個個小血洼。
而一個穿著破爛不堪、沾滿污穢長袍的干瘦身影,正跪在圖案旁邊,背對著我,對著那些尸體,對著那個邪異的圖案,瘋狂地磕著頭,嘴里發出那種夢囈般的、癲狂的低語:
“……眼竅不開……耳識蒙塵……鼻息已絕……舌根斷滅……身魄潰散……意根混沌……就差一點……就差最后一步……魂竅……魂竅何在……”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充滿了極致的渴望和一種瀕臨崩潰的瘋狂。
“……奪舍重生……逆天改命……老祖……再等等……就差一個……就差一個合適的魂竅了……”
我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冷汗如同瀑布般從額頭滾落,瞬間濕透了衣領。
七具尸體……剖開的胸口……邪異的圖案……奪舍重生……
電話里那個失真聲音描述的、比“七死換命”更加血腥恐怖的“偷天換日”邪術!
竟然真的有人在這里實施?!
這鬼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廢棄設施!這是一個邪術師的屠宰場和祭壇!
那老頭猛地停下了磕頭,低語聲也戛然而止。
他像是察覺到了什么,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轉過了頭。
一張干癟得如同骷髏、布滿污穢和瘋狂皺紋的臉,映入我的眼簾。
他的眼睛渾濁不堪,幾乎看不到眼白,只有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此刻正死死地、帶著一種餓鬼般的貪婪,盯住了我躲藏的方向!
他裂開嘴,露出黑黃色的、參差不齊的牙齒,發出嗬嗬的、像是破風箱一樣的笑聲:
“來了……新鮮的……魂竅……自己送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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