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門內，氣氛有些沉悶。

那面金光閃閃的《青州潛龍榜》，像一塊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任雨薇的眼圈是紅的，不是因為想哭，而是因為氣。

她胸口起伏著，像一頭被困住的母豹，來回踱步。

“第九十九名。”

“法術平庸，依賴外物，難成大器。”

她把評語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每念一個字，牙齒就咬得更緊一分。

宿芷涵坐在石凳上，低著頭，兩只手絞著自己的衣角。

委屈像潮水一樣把她淹沒了，鼻子發酸，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但她強忍著不讓它掉下來。

她是第九十八名，比師姐還高一名，可那評語同樣刺心。

最沉默的是陸長風。

他站在演武場的角落，背對著所有人，只是看著自己那雙握劍的手。

羞辱。

憤怒。

更多的，是一種無法理解的困惑。

榜單末尾那行小字，像是烙鐵一樣燙在他的心上。

“未入流者，不錄此榜。”

他連被羞辱的資格都沒有。

師尊不是說他有劍心通明嗎。

師尊不是對他寄予厚望嗎。

為什么。

這是三個人第一次，對許盡歡的安排產生了動搖。

大殿的門開了。

許盡歡走了出來，他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看著三個情緒各異的弟子，沒有馬上開口解釋，也沒有安慰。

他只是抬起手，對著大殿中央的空地，輕輕一揮。

靈力涌動。

“這是為師昨晚熬夜做的兩個視頻，你們看完視頻之后，就知道為師的意思了？！”

一幅巨大的光影畫面，在大殿中憑空展開。

畫面里，是青云門的三名弟子。

任雨薇的名字，高掛在潛龍榜第十位。

宿芷涵，第十二。

陸長風，第十五。

三人名動青州，風光無限。

但畫面一轉。

任雨薇在下山采購物資的路上，遭遇了蒙面修士的圍攻，傀儡小隊被打得七零八落，她自己也身受重傷。

宿芷涵在一家客棧休息，喝下的茶水里被下了無色無味的劇毒，若非她對丹道敏感，此刻已是一具尸體。

陸長風更是麻煩不斷，每天都有自命不凡的劍修找上門來挑戰，說是要領教一下劍心通明的厲害。

刺殺，下毒，挑戰，陰謀。

畫面中的三個人，疲于奔命，眼神里滿是戒備與疲憊，再無半點銳氣。

光影畫面破碎了。

許盡歡再次揮手。

新的畫面出現。

這一次，是現實中的榜單。

第九十八，第九十九，還有一個未入流。

青州各地的修士，對著榜單指指點點，臉上全是嘲弄的笑容。

“青云門不過如此。”

“兩個吊車尾，還有一個廢物。”

各種刺耳的論匯聚成噪音。

但畫面再轉。

青云山上，一片寧靜。

任雨薇站在高臺上，神念如網，指揮著十二具傀儡，火力網的覆蓋范圍比之前大了三成。

宿芷涵的丹爐里，飄出各種顏色的煙霧，她的小臉上滿是專注，面前擺放著一排排功能各異的新式丹藥。

陸長風的身影在演武場上閃爍，劍光無聲，卻比之前更加致命。

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所有的敵人，都在嘲笑他們，都在關注那個高高在上的“林楓”。

這給了他們最完美的，無人問津的備戰環境。

畫面緩緩消散。

許盡歡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很輕，卻很重。

“藏于九地之下，動于九天之上。”

三個弟子呆呆地看著畫面消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