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鳶立時便不自在,“你笑什么?”
沈灼華卻說:“沒什么。”
其實的確沒什么。
只是從前,在被貴女們奚落時,沈灼華因著各種各樣的原因無法正面回擊,便慣用這樣的小法子。
這些錦衣玉食滋養長大的貴女,心思最是敏感,最為在意他人的想法。
她越說沒什么,她們便越是覺得有什么。
抓心抓肝,自是難受。
果然聞鳶便上了當,“你肯定在心里說我,裝什么蒜!”
一旁的稚語脆生生地插進話來,“的確該說你的,二小姐,你剛才直呼少夫人的名字,很目無尊卑,可以稟告老夫人的。”
聞鳶面色一變,轉頭瞪她,“你多什么嘴。”
又轉頭罵沈灼華,“少端著大嫂的架子嚇我,誰不知道你是來給兄長沖喜的,你不如擔心一下兄長若是死了你該怎么辦吧!”
這話連霽都聽不過去了,“二小姐,請慎。”
沈灼華卻在想,聞憬這是不病得多厲害,連自家妹妹都這般說。
她又看了一會兒才問:“你兄長從前對妹妹們很差嗎?”
聞鳶一怔,“兄長自是有兄長的擔當的,你問這個做什么?”
“那便是不差了。”沈灼華輕聲道,“既不是那種有著深仇大恨的兄妹,你為何咒我夫君?”
從前,就算是在海桐巷,沈灼華也是聽說過定遠將軍府的小姐們的風光的。
聞憬成名時正是年輕熱忱的年紀,對身邊人誰都好。
將軍府的小姐們每每去赴宴,穿衣用度都由著自己的心意來,像聞桃和聞鳶愛打扮,京中貴女流行什么,她們都能第一時間穿上。
沈灼華還記得有一次跟在林夫人身邊,席間有貴女說起趣事,說自家庶兄想要通過聞將軍認識將軍府的姑娘,被聞將軍騎馬追出去十里地,走到天黑才走回了家。
那時沈灼華也只當趣事聽了,如今想來,聞憬從前分明是對家人們很好的。
可如今他日日在院中消極沉溺,每日卻沒有人來看他。
再看聞鳶的說話做事,實在是非常不懂事。
沈灼華也不知道,自己心中隱隱的不憤是因為什么。
她只是對聞鳶道:“既然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嫂嫂,雖算不上什么長嫂如母,可我想,從前夫君定是希望你們都過得好,是將你們放心上的。”
“既如此,我自是有責任管教你,況且,今日是你母親叫我來尋你的。”
“聞鳶,你已不小了,難道還不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人不該接近嗎?”
聞鳶原本也因為嘴快有些心虛,一聽沈灼華的最后一句,脾氣又上來了。
“陰陽怪氣什么呢?我跟江大哥從小就認識,他教我習武的時候你還在田里玩泥巴呢!你憑什么這么說我和江大哥,你憑什么管我跟他在一起做什么!”
沈灼華用了嚴厲的語氣,“你跟他從小認識,那這一年里他可有來將軍府看過你?”
聞鳶一怔,結巴起來,“那是,那是因為他公務繁忙。”
沈灼華冷笑一聲,“天真。”
很多事,聞鳶并不愿意去細想,當她想要逃避的時候,說話便更加張牙舞爪起來。
“你再在這里亂講,我回去就告訴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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