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開視線,“京中多大路,我拄拐也能順暢行走,自不會給夫人丟臉。”
沈灼華暗道不好,聞憬這性子反復不定的,讓她想起了成親那夜。
她連忙道:“我怎會是這個意思?不過是昨夜夫君因傷痛苦,阿蓁也萬分揪心罷了。”
她舉起袖子抹抹眼角,“夫君一定要這樣想,那阿蓁也沒有辦法了。”
“畢竟世間女子,多的是百口莫辯之事,我又能如何?”
“只是夫君這般輕賤自己的話語實在令人揪心,世間之事不過轉瞬煙云,我只盼夫君莫要自苦……”
聞憬一不發,沈灼華的手都舉酸了,又不敢放下來,怕聞憬發現根本沒眼淚。
她是蹲著的,聞憬要看她的眼睛,便順勢低著頭。
陽光將沈灼華的頭頂映得暖洋洋毛茸茸的,她今日戴了一支鑲白玉的金簪子。
不怎么夸張,也不怎么值錢,但色澤艷麗。
聞憬又看了一會兒,才悠然說:“夫人快起來吧,別讓岳母久等。”
沈灼華別無他法,只好帶著聞憬回了海桐巷。
街坊鄰里都知道她要回門,紛紛開了院門來看熱鬧。
她遮了面,身形與沈其蓁十分相似,別人遠遠也看不出什么破綻來。
雖此前有十成都是在做戲,沈灼華也的確擔心這些目光令聞憬感到不適,只得盡量擋在他身前。
察覺到沈灼華的動作,聞憬眸色微動。
這些目光,同他剛戰敗歸來時比起來,算得了什么。
那些竊竊私語,聞憬也早已習慣了不問不聽,即使他有超乎常人的耳力。
沈母早早就拉著沈秀才在院門口等著了,“阿蓁,回來了!”
沈灼華剛想同母親打招呼,巷口遠遠就跑來一道身影。
“沈灼華!”
來人直奔沈灼華而來,是一穿著青色長裙的年輕女子。
沈灼華認了一會兒才認出她的臉,是葉鴻輝家的那位表妹,卻忘了叫什么。
“姑娘?您有合適?”
女子氣道:“我是陳憐君,你裝不認識我?”
沈灼華歉意道:“陳姑娘,你認錯人了,我是沈其蓁,并不認得你。”
陳憐君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冷笑道:“少在這里裝傻,你化成灰我都認得。”
她忽然一把抓住沈灼華的手,“沈灼華,你家如今都攀上將軍府的高枝了,你就將表哥讓給我吧,你什么都有,我只有表哥吧!”
說著眼淚說流就流了出來。
鄰里們沒想到撿了個這般大的熱鬧看,紛紛探出頭來。
“這姑娘演話本子呢?”
“姑娘,你認錯了,灼華最近不在家吶。”
“不過阿蓁今日是有些像灼華,我方才都差點看錯了。”
沈灼華將陳憐君的手扯開,“陳姑娘的表哥是誰?這之前恐怕有誤會,家姐沒有與任何男子走得近呢。”
陳憐君哭道:“哪有什么誤會!表哥昨日去將軍府請了脈之后,回來就心神不寧,嘴里總念著沈灼華的名字!你們一家鄉下來的,也不知是不是看中表哥家業,癡纏著他不放!”
她話說得及不客氣,沈秀才沉下臉,“成何體統!”
陳憐君根本不理他,只對沈灼華哭喊,“往后你要什么親事沒有,你就放過我,放過表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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