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晴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依舊是慣有的清冷。

陸星費力睜開眼，但卻無法捕捉任何圖像，只是一片漆黑。

陸星還沒來得及回應，一道帶著火氣的聲音已經沖了過來：“你干嘛推倒他？”

童夢瑤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臉上帶著剛跟領導請假時的急切。

她幾步沖過去，一把將蘇婉晴推開，把陸星護在身后，像極了護犢情深的狼媽。

“你別怕！有我在呢！”

還真別說，雖然陸星聽到蘇婉晴的聲音之后，知道自己沒有危險，但童夢瑤的話確實讓他心里多了幾分安全感。

蘇婉晴秀眉緊蹙，神色不悅，又干練地說道：“我沒推！”

童夢瑤把雪白尖翹的下顎揚起，“他剛才好好坐在這里，如果沒人推他，他怎么會坐在地上？”

蘇婉晴眉頭緊鎖，無奈地搖了搖頭，似乎不想跟童夢瑤繼續做無畏的糾纏。

“我是來接陸星去治療眼睛的。他現在必須跟我走。”

她于其中盡是慣有的強勢。

把陸星扶著坐在椅子上，童夢瑤滿臉不高興地說道：“他現在跟我回家！我會照顧他，而且我也可以帶他看病。我還可以……”

蘇婉晴眉梢一挑，已經有些失去耐性。

“你能解決角膜移植源的問題？”她輕飄飄地打斷，“或者你能讓頂尖醫療團隊二十四小時待命？”

童夢瑤俏臉瞬間漲紅：“我……我可以陪他去公立醫院排隊！錢的事情我可以想辦法！”

“排隊？”

蘇婉晴終于抬眼，目光像手術刀一樣刮過童夢瑤，“等排到他，視神經萎縮到連移植都沒用的時候，你負責？因為醫生水平的問題影響治療效果，你負責？”

這話像針一樣扎在童夢瑤心上。

她確實沒想過這么遠，只想著彌補愧疚，卻被蘇婉晴一句話戳破了現實的蒼白。

可那語氣里的輕蔑讓她渾身不自在，一股犟勁頓時涌了上來：“最起碼我很關心他。”

“關心？”蘇婉晴語氣平淡，卻像在陳述一個碾壓性的事實，“你是因為心中有愧吧？”

童夢瑤氣得攥緊拳頭，指尖發白，“那又怎么樣？反正我是真心想要幫他！”

蘇婉晴微微皺眉，似乎覺得這場爭執毫無意義：“真心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解決問題。陸星，起來，車在外面等著。”

她說著，便要扶陸星起身。

“等等。”陸星突然開口，聲音因虛弱有些沙啞，“謝謝你的好意。你不欠我什么，而且我也不想欠別人。”

蘇婉晴深深皺起眉頭，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在拒絕我？”

“算是吧。”陸星毫不猶豫地點頭。

蘇婉晴沉默了幾秒鐘之后，松雪般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很欣賞你，覺得你是個條理清晰，很懂得把握時機的人。但你剛才的話讓我很失望。”

陸星卻在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我猜，即便你對我很失望，但還是會來找我的，對吧？”

蘇婉晴微微咬著唇角，沉吟片刻后，輕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