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風暖見程顧當真是頗為識時務,語間心誠意恭,姿態也端得極低,沒有當日在湘南城葉昔找他時游移不定的做派。想著若是可以收為己用,這樣的有才之人,是否可以留上一留?
她轉頭看了葉裳一眼。
葉裳笑了笑,淡聲道,“程老,我很好奇,花燭秀交到了小國舅的手中,你目的何在?”
程顧見葉裳開口第一句話便是開門見山問了他這個問題,他想著這個問題回答不好,他怕是沒活路了。畢竟花燭秀關系到了機關密道案,關系到了許云初的性命,也關系到了國丈府的生死存亡,由此可觀他這個人,到底是能不能讓葉世子手下留情。
他腦中快速地轉了轉,連忙拱手道,“葉世子,蘇小姐,屋里坐著說話吧!老夫既然當日應了葉昔公子所,隨著他來了西境,便做好了知無不無不盡的準備。”
葉裳點點頭,“好。”
三人進了屋,葉裳、蘇風暖、程顧落座。
程顧對葉裳道,“三年前,老夫被人控制,程家所有人的性命都被攥在了人手中,老夫無奈之下,離開了京城,便將花燭秀托付給了云初。一來,是因為程家的境況有潛藏的危險,我不想辛苦經營的花燭秀毀于一旦,二來,遍覽程家所有子孫,無一人有本事接下花燭秀,于是,交給了云初。”
葉裳道,“可是你雖然將花燭秀交給了他,但是里面藏著的機關密道的秘密卻沒有告訴他。”
程顧嘆氣道,“老夫早就受制于人,機關密道牽扯了重重厲害關系,不敢告知他,唯恐牽連他,牽連國丈府。畢竟三年前,國丈府與皇室的關系實屬冰火,弄不好,便是殺身之禍。三年前云初尚未入朝,國丈府還是國丈當家。”
葉裳頷首,道,“可是三年后,機關密道案被人利用上,牽連了他和國丈府,險些致使他命喪機關密道,險些使國丈府萬劫不復。你可有想過?”
程顧道,“老夫恃才傲物,背后之人對老夫甚是禮遇,老夫也沒想到三年后會到處處受人掣肘,受制于人,聽命于人,被人掌控的地步。所以,恕老夫直,還真未想過。以為國丈府樹大根深,輕易動不得,也沒人能撼動得了,沒想到,他卻利用靈依來害世子您和蘇小姐,同時也拉云初下水。”
葉裳看著他道,“但即便他這么做了,你也奈何不得他,還要為他效命。”
程顧深深地嘆息,“老夫以前只知冰山一角,后來隨著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發生,老夫知道得多了,也就深陷泥潭,拔脫不出了。不為他效命又如何?程家上千人的性命,早已經攥在了人手中。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葉裳道,“我聽聞表兄說程老在湘南時,是有與他魚死網破的想法?為何這多年來,卻不與那人魚死網破?”
程顧道,“他牽連的根比國丈府立足于京城牽連的根基還要深,我既為魚,掙扎到死,怕也只死自己,掙脫不
開網。又何談魚死網破?與在湘南時葉昔公子前往劫鏢,不可相較。”
葉裳道,“程老的東西厲害得很,但凡有野心者,夢寐以求,我想不明白,為何他不將你留在身邊為己用,反而將你送去了東境?”
程顧道,“東境天高皇帝遠,便于老夫研制東西。世子想必也見了,老夫的東西十分厲害,研制期間,多次試驗,會弄出很大的動靜,若沒有一個安全隱秘之地,研制不了。另外,硫磺、硝石等物也分質地,東境有一座上,硝石的質地最好。”
葉裳道,“所以,你背后的主子就讓湘郡王發現了你的價值,將你請去了東境?”
程顧點頭,“湘郡王有野心,從紫荊縣主出生后找皇上討要荒山作為封地伊始,就在暗中招兵買馬,建造兵器庫。而我于兵器上的研制天賦,正好是他所需要的。”
葉裳道,“截殺我外公用的弩箭,想必也是出自你之手?”
程顧頷首,“不錯。”
葉裳道,“如今三年后,湘郡王為何要殺你?是因為知道你有背后的主子,還是別的原因?你此次前往東境,帶著這些東西,是與他做什么交易?”
程顧道,“湘郡王一直不知道我背后有主子,對我十分禮遇,敬為先生。但因為機關密道案,主子不惜一切要殺你和蘇小姐,也要將國丈府一舉拖下水。世子你查出了花燭秀,湘郡王并不傻,我的花燭秀與月貴妃改造的皇宮密道被人利用來殺你和蘇小姐,可見是穿一條褲子。湘郡王得到消息后,便知道了個中內情,但我當時早已經得到風聲,便帶著研制出來的東西暗中離開了東境,所以,他沒能在東境殺了我,而我,為了換回他手中的黑賬,便押了這些東西去與他談判。在湘南,實在沒想到葉昔公子和蘇小姐會去劫鏢。”
葉裳道,“只為了換回黑賬嗎?”
程顧看著葉裳,不敢隱瞞,如實道,“除了換回黑賬,我還要求一樣東西。”
“嗯?”葉裳看著他,“什么東西。”
程顧道,“一半藏寶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