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云初沉聲道,“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們,姑祖母和姑姑放心,許家一日不倒,我一日不倒,你們就不會有事兒。安穩地在宮里待著就好。只要你們自己不橫生事端,便不會引禍上身。”
皇后哭道,“若是大皇子登基,他會如皇上一樣仁善嗎?不對付許家,會善待太后和我嗎?不見得吧。大皇子藏的深得很,兜兜轉轉了一圈,還能回京監國,本事厲害著呢。我真怕啊。”
“云初說得對,我們許家這么多年都屹立在京城,風雨飄搖了多少代,依然安安穩穩。怕什么?只要許家在,不是出了捅破天的事兒,我們就不會有事兒。”太后道,“這么多年,皇上坐這把椅子,其中心酸說不盡,辛苦無處訴。確實委屈他了。如今他時日無多了,想將后面的日子留給自己,便任由他去好了。活著離開總比死在我們面前要強得多。”
皇后聞止住了哭。
許云初見太后到底是太后,縱橫宮廷一生,到底比皇后鎮定想得透徹,點點頭,道,“皇上失蹤的消息一旦傳回京城,滿朝文武勢必會亂作一團,大皇子監國,要安撫百官,還要派人尋找皇上,定會無暇理會后宮。所以,姑祖母和姑姑只管每日以淚洗面就好,別站出去生事端,不管外面亂成什么樣,你們都會安然無事兒。”
太后點點頭,皇后也點點頭。
許云初又道,“去年經過與北周大戰,無暇顧及內政民生,今年開年伊始,各地災情的奏折一波一波地遞進皇宮,堆滿了皇上的御書房。除了京城,如今外面天下各地百姓們的日子都十分難熬,若是皇上失蹤的消息傳出,大皇子不及時安撫或者安撫不當,南齊怕是真會大亂,民怨四起,各地暴亂。算起來,京城將來怕是最安穩之地,皇宮更是安穩之地的中心。”
太后聽得心驚,道,“沒想到南齊內政已
經到了這等水深火熱的地步了嗎?”
皇后面色發白,“這若是天下大亂的話,可怎生是好?”
許云初道,“皇上早已經提不起心力整治了,所以,索性撒手。誠如江南葉家,弊端的背后,是多少人的野心和汲汲營營以及推波助瀾,葉家主不管不問,葉昔更是放任至今,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們南齊江山也到了這個地步,不是死,就是生。”
太后道,“云初,這樣說起來,你在朝局里,若是亂起來,以后怕是更會辛苦。”
許云初道,“姑祖母和姑姑都別怕,我今日來的目的,就是讓你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事情若是真出了,別慌別亂,該如何就如何。”話落,他道,“如今天下人人都知道我與葉世子、蘇姑娘是知己之交。他們二人如今在西境,西境有百萬大軍,攥在蘇大公子和蘇二公子手中。燕北蘇家經過去年大戰后,如今已然恢復生機,坐擁著京麓二十萬兵馬駐守。所以,這天下,亂象也只是一時。一旦亂得厲害,危機南齊江山,還有葉世子和蘇姑娘在呢,他們不會坐視不理。”
太后和皇后聞,頃刻間便踏實下了心。
她們都知道,當初北周侵犯燕北,許云初帶著五萬御林軍前往燕北增援蘇風暖,無論是燕北蘇家,還是蘇風暖,都對許云初因此甚是看重,后來,機關密道案,蘇風暖和許云初歷經生死的交情,如今,因為這等關系,許家與蘇大將軍府、容安王府、王大學士府、燕北蘇家、江南葉家關系真真正正地近了,不說綁在一起,也能夠在危難之時相助。
尤其是這樣的世道,兵權大如天。
許云初見說得差不多了,二人心里有了譜,都鎮定下來,皇后也不哭了,他站起身,對二人道,“天色已晚,姑祖母和姑姑早些歇著吧!”
太后點點頭,對外面喊,“嚴公公,送小國舅出宮。”
嚴公公在外面應了一聲,提著罩燈,送許云初出了慈安宮。
皇帝離宮前往靈云寺后,大皇子監國,每日在御書房處理堆積如山的奏折。以前他一直覺得皇帝坐在這把椅子上,從年幼到親政到執政,都處處受人制肘,軟弱窩囊得很。但如今他來監國,面對如山的奏折,每一本奏折打開,沒一件好事兒,他才深切地體會到了帝王不易。
這么多年,除了北周狼子野心地興兵要踐踏南齊外,南齊沒出什么大亂子,皇上的中庸之道也算是可圈可點。
有親信稟告,“大皇子,小國舅在慈安宮坐了半個時辰,如今出來了,至于說了什么,屬下探不到。太后屏退了所有人,只留皇后在。”
大皇子放下了御筆,對親信吩咐,“今晚天色涼寒,你去請小國舅過來喝一杯熱茶再出宮。”
親信應了一聲是,立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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