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塵搖了搖頭,腦海里浮現出前世看過的資料,組織了一下語。
“我聽人說過,咱們這邊,早些年開荒的時候,來不及蓋房子,就挖一種半地下的屋子住。”
“往下挖個大坑,用挖出來的土壘墻,再用木頭做個頂,上面鋪上厚厚的草和泥。”
“這種屋子,好像叫……叫地窨子?”
他故意說得有些不確定,像是在努力回憶一個道聽途說的詞匯。
地窨子!
這三個字一出口,就仿佛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高建軍腦中的迷霧!
他猛地一拍大腿,整個人都從草墊子上彈了起來!
“嘿!我操!”
高建軍激動的爆了句粗口。
“地窨子!對啊!就是地窨子!”
“他娘的,我咋把這法子給忘了!”
他激動地在原地轉了兩圈,一拳砸在自己的手掌心。
“沒錯!早年闖關東過來的、進山放山的,還有咱們剛建大隊那會兒,頭兩年不都是住的這玩意兒嘛!”
他越說越興奮,臉上的愁云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找到出路的喜悅。
“這玩意兒快啊!”
“找塊背風向陽的坡地,組織人手往下挖個大坑,挖出來的土直接就能用來夯墻!”
“房梁、柱子啥的,山上那些不成材的小木頭、歪脖子樹都能用!”
“房頂上,厚厚實實地鋪上咱們秋收剩下的那些苫房草、秸稈捆,再糊上幾層泥!”
“里面再盤個大炕,一燒起來,比住磚房都暖和!”
高建軍唾沫橫飛,手舞足蹈地比劃著。
“這活兒省工省料,快得很!組織幾十個壯勞力,有個兩三天,保準能給它弄利索了!”
“齊活!”
高建軍這番話,瞬間點燃了在場所有隊長的熱情。
王振山那張黑臉上,愁苦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恍然大悟的興奮。
他一拍大腿,也跟著站了起來!
“對啊!地窨子!”
“書記,你瞧我這豬腦子!咋就沒想到這個呢!”
“這玩意兒好啊!冬暖夏涼,還省料!”
“咱五隊后山那片向陽坡,地方寬敞,土質又好,正好拿來挖地窨子!”
二隊隊長趙學農也連連點頭,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沒錯!這法子可行!”
“咱們也不求蓋得多精細,只要能遮風擋雨,能盤個熱炕,讓新來的知青們先有個落腳的地方就成!”
“等明年開春,天氣暖和了,再給他們蓋幾間夯土房也不遲!”
“高書記,小周這腦子,就是比咱們這些老家伙活泛!”
三隊隊長張建設是個方臉漢子,此刻也咧著嘴,對著周逸塵豎起了大拇指。
“可不是嘛!”四隊隊長錢大勇那瘦高的身板挺直了些,語氣里滿是贊嘆,“還是文化人,腦子里的道道就是多!”
一時間,剛才還愁眉苦臉的歇腳棚里,氣氛瞬間逆轉。
幾個隊長你一我一語,圍繞著“地窨子”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高建軍用力地拍了拍周逸塵的肩膀,力道大得讓他身子都晃了晃。
“小周!你可真是咱們大隊的福星!”
高建軍的眼睛亮得驚人,聲音洪亮,充滿了真切的喜悅。
“先是治病救人,現在又幫著解決了這么大一個難題!”
“你這腦瓜子,咋就這么好使呢?”
周逸塵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半步,避開了高建軍熱情的鐵掌。
他臉上掛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謙虛笑容,語氣平靜地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