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塵,你小子這個主意好!我看行!”
王振山瞬間從一個遲疑的隊長,變成了一個熱情洋溢的支持者。
不過,他畢竟是當了多年隊長的人精,話沒有說死。
“不過逸塵啊,這事光我一個人點頭還不行。”
“這衛生員的名額,最終還得高書記拍板才算數。”
周逸塵聞,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他早就料到了這一步。
“王叔,我明白。”
他順勢站起身,對王振山道:“王叔,我看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咱們現在就去找高書記?”
王振山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小子,真是個急性子!”
他欣賞地看著周逸塵,越看越滿意。
有能力,有腦子,還懂人情世故,這小子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行!走!我陪你走一趟!”
王振山也干脆,把煙袋鍋往腰間一別,起身就從墻上取下自己那件厚實的狗皮大衣穿上。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王家小院。
夜里的寒風吹在人臉上像刀子刮過一樣。
通往高建軍家的土路,在月光下泛著一層慘白的光,被凍得邦邦硬。
兩人都沒怎么說話,只有腳下踩著凍土發出的“咯吱”聲,在寂靜的村莊里顯得格外清晰。
沒一會兒,高建軍家那亮著燈的窗戶,就出現在了不遠處。
作為大隊的支部書記,他家是整個向陽大隊為數不多用上電燈的家庭。
王振山走上前,抬手敲門。
“老高!睡了沒?”
屋里傳來一陣收音機的聲音,看樣子,高建軍這會還沒睡呢!
“誰啊?大晚上的。”
“是我,王振山!”
門很快被拉開,高建軍穿著一件棉襖出現在門口。
當他看到王振山身后還站著周逸塵時,明顯愣了一下。
“振山?逸塵?”
“你們倆……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么大半夜的一起來了?”
高建軍的眼神里充滿了好奇,但他還是立刻熱情地將兩人讓進屋里。
“快!快進來!外頭多冷啊!趕緊上炕暖和暖和!”
高建軍家的屋里,暖意融融。
炕燒得火熱,屁股一坐上去,一股暖流就從尾巴骨瞬間竄到了天靈蓋,將屋外帶來的所有寒氣都驅散得一干二凈。
跟王振山家那股子混雜著旱煙和飯菜味的樸實氣息不同,高建軍家里,多了一絲墨水的清香,角落里那臺嶄新的紅燈牌收音機,正“滋滋”地響著,播放著慷慨激昂的樣板戲。
“來,喝口熱水暖暖身子。”高建軍的婆娘端來兩碗冒著白氣的開水,放在兩人面前的炕桌上。
王振山是個直腸子,也沒客套,端起碗“咕嘟”喝了一大口,哈出一口白氣,然后就迫不及待地開了口。
“老高,我跟逸塵這么晚來找你,是有個正經事要跟你商量。”
高建軍看了一眼旁邊氣定神閑、仿佛只是來串門的周逸塵,又看了看一臉急切的王振山,笑了笑,慢悠悠地拿起自己的大號搪瓷缸子。
“說吧,什么事兒啊,讓你們倆,一個隊長一個醫生,大半夜的聯袂來訪。”
王振山便把周逸塵想教江小滿學醫,接替隊里衛生員位置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周逸塵則在旁邊,適時地補充幾句,并表明自己的態度。
“有我親自教,書記您放心,小滿處理些常見的頭疼腦熱、磕磕碰碰,絕對沒問題。”
“真要是遇上她處理不了的,我不是還在嘛,隨時都能搭把手。”
高建軍聽完,沒有立刻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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