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康健民,早就豎起了耳朵。
他把報紙疊好放在桌上,也不說話,就那么饒有興致地看著。
他也想瞧瞧,這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年輕人,到底有什么真本事。
周逸塵走到床邊。
男人平躺在床上,身體還有些僵硬。
“放輕松,深呼吸。”
周逸塵的聲音不高,但很穩,有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他先是捏住了男人的左手手腕,找到手腕橫紋上的神門穴。
“這是神門穴,寧心安神的。”
他輕聲對病人解釋了一句,右手食指中指夾著細長的銀針,看準了穴位,手腕輕輕一抖。
銀針穩穩地刺入皮膚。
男人“嘶”了一聲,但很快就放松下來,確實不怎么疼。
接著,周逸塵又來到床尾,撩開男人的褲腿,在他內踝尖上三寸的位置,找到了三陰交。
“這是三陰交,調理肝脾腎的。”
又是一針下去。
最后,他按了按男人的腳背,在大腳趾和二腳趾的趾縫往上,找到了太沖穴。
“這是太沖穴,專門瀉肝火的。”
捻轉,提插。
三根銀針下去,周逸塵的手法干脆利落,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
康健民在旁邊看著,眼神里不由得多了幾分凝重。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這幾下子,穩、準、巧,沒個十年八年的功夫,根本練不出來。
周逸塵讓男人在床上躺了十五分鐘。
辦公室里一時間很安靜,只有墻上掛鐘的指針,在“滴答滴答”地走著。
時間一到,周逸塵走過去,用同樣干脆利落的手法,把三根銀針一一取下。
“好了,大叔,您坐起來試試,感覺怎么樣?”
男人慢慢地坐起身,先是晃了晃腦袋,然后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
他臉上的表情,從疑惑,慢慢變成了驚訝,最后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哎?”
“我這腦子……好像一下子清亮了!”
他猛地睜開眼,看著周逸塵,聲音里都帶著顫抖。
“剛才還跟一團漿糊似的,又沉又脹,現在……現在松快多了!”
“真的?”他媳婦趕緊湊上來,一臉的期待。
“真的!”男人用力點頭,“那股子憋在心里的煩躁勁兒,好像也散了不少!”
他媳婦一聽,立馬高興起來。
“謝謝……謝謝您,周醫生!太謝謝您了!”
周逸塵笑了笑,擺擺手。
“這只是第一步,關鍵還是得靠吃藥調理。”
他走回辦公桌前,拿起筆,刷刷點點地在處方箋上寫下了一行字。
黃連阿膠湯加減方。
黃連清心火,黃芩瀉肝火,白芍、阿膠滋陰養血,雞子黃交通心腎。
他把方子遞給男人。
“大叔,按這個方子去抓藥,一天一劑,早晚飯后各喝一次。”
“吃完三副,再來我這復診。”
“安眠藥今天晚上先吃一片,明天開始,吃半片就行。”
男人像捧著寶貝一樣,雙手接過藥方,連連點頭。
“哎!好!好!我們都聽您的!”
兩口子對著周逸塵又是一陣千恩萬謝,這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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