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劉嬸一走,康健民就湊了過來。
“行啊你,小周,熱敷粗鹽的土方子都讓你給用上了。”
“管用就行。”周逸塵一邊洗手一邊說。
隔壁,李志國默默地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他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眼神卻亮了幾分。
技術好,不稀奇。
縣醫院里,有那么一兩個技術好的老醫生。
但難得的是,周逸塵有顆心。
一顆真正把病人當回事的心。
不管是干部家屬,還是醫院的清潔工,他都一視同仁。
問診耐心,解釋通俗,開出的法子也是先從最省錢、最方便的入手。
這不是書本上能教出來的。
這是骨子里的東西。
是個可造之材。
想到年底的進修名額,李志國決定全力為周逸塵爭取一番,免得耽誤了周逸塵這么好的天賦。
這邊,周逸塵自然不知道李主任的決定。
要是知道了,他估計得高興地哼上兩句小曲兒。
畢竟李主任之前雖然提過一嘴,但整個內科又不是只有他一個醫生,想去進修的人多著呢。
這名額最終花落誰家,除了看各自的本事,李志國這個科室主任的態度也很重要。
收拾好東西,跟還在看報紙的康健民打了聲招呼,周逸塵便騎上自行車回家了。
車輪壓過薄薄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回到巷子里的小院,屋里的燈已經亮著了,昏黃的光從窗戶里透出來,暖洋洋的。
推開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江小滿正坐在桌邊,借著燈光埋頭看書,聽到動靜,她抬起頭,漾開一個笑臉。
“回來啦?”
“嗯,回來了。”
周逸塵把挎包放下,長長地嘆了口氣,往椅子上一坐,一副精疲力盡的樣子。
“小滿,我感覺我這班是沒法上了。”
江小滿一愣,趕緊放下手里的書,湊了過來。
“怎么了?是不是科里誰給你氣受了?”
“那倒沒有。”周逸塵擺擺手,一臉的哭笑不得,“就是……我那辦公室,現在快成咱們醫院的便民服務站了。”
他把今天下午發生的事,從頭疼的小護士,到腰疼的大姐,再到胃脹的食堂師傅,繪聲繪色地學了一遍。
江小滿聽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伸手戳了戳周逸塵的腦門。
“你呀,這叫能者多勞!”
她眼睛亮亮的,里面帶著點藏不住的小驕傲。
“這說明我們家逸塵本事大,大家都信得過你。”
周逸塵被她這么一說,心里的那點無奈也變成了幾分得意。
“對了,我跟你說個好玩的事,”江小滿像是想起了什么,興致勃勃地開了口,“我們培訓班今天學打針,有個女同學,緊張得手直哆嗦,拿著針頭對著那個棉花墊子,就是扎不進去,把老師都給氣笑了。”
她一邊說,一邊比劃著,學著那個女同學僵硬的動作,惟妙惟肖。
周逸塵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樣子,一天的疲憊都好像被沖淡了。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便起身一起做晚飯。
廚房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凈。
江小滿利落地淘米洗菜,周逸塵則負責切菜掌勺。
昏黃的燈光下,菜刀落在砧板上發出“篤篤”的聲響,鍋里的油“滋啦”一響,飯菜的香氣很快就彌漫了整個小屋。
這種平淡又溫馨的煙火氣,讓周逸塵感覺無比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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