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塵拎著筐子,輕車熟路地來到了王振山家的院子外。
院子里,王振山的婆娘正蹲在灶房門口,往灶膛里添著柴火,火光映得她臉上一片紅彤彤的。
“嬸子,王叔在家不?”周逸塵在門口喊了一聲。
“是逸塵啊!”王家嬸子一抬頭,看到是他,臉上立馬笑開了花,“在呢在呢,快進來!”
周逸塵剛走進院子,屋里的王振山就聽到動靜,掀開門簾走了出來。
他看到周逸塵,黝黑的臉上露出了爽朗的笑。
“逸塵來了!快進屋坐!”
說著,他蒲扇般的大手就熱情地拍了拍周逸塵的肩膀。
“我可聽說了,你小子今天可是弄了個大件兒啊!”王振山擠了擠眼睛,語氣里滿是揶揄。
周逸塵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說收音機的事呢。
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這村里頭,真是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住人。
“啥大件兒啊,王叔您就別笑話我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那收音機票是梁書記獎勵給我的。這不是小滿一直念叨著想要嘛,我就給買回來了。”
“好小子!”
王振山聽完,又是重重一巴掌拍在他肩上,眼里的欣賞毫不掩飾。
“有本事!還知道疼媳婦!是爺們兒!”
周逸塵被他拍得肩膀生疼,只能咧嘴笑著。
“王叔,我今天來,是給您送點東西。”說著,他把手里的柳條筐遞了過去。
“你這孩子,來就來,還帶啥東西?”
王振山嘴上嗔怪著,手卻已經接過了筐子,往里一瞧,整個人頓時愣住了。
“這……這是……”
他的聲音都有些變了調。
周逸塵掀開油紙,露出里面鮮紅的肉。
“昨天上山轉了轉,運氣好,碰上個不開眼的狍子。”
“這不是想著入冬了,大家嘴里都缺油水嘛,就給王叔你送一塊來,嘗個鮮。”
“狍子?!”
王振山聽到這兩個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猛地抬起頭,看周逸塵的眼神,像是第一天認識他一樣。
“你說你抓了只狍子?”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村里人之前也傳過,說周逸塵這小子會下套子,隔三差五能套個野雞野兔啥的,改善伙食。
對此,王振山是信的。
畢竟周逸塵腦子活泛,又是城里來的,懂得多,會點別人不會的本事不奇怪。
可抓兔子和抓狍子,那完全是兩個概念!
兔子才多大點?狍子呢?小的幾十斤,大的上百斤,在山里跑起來跟一陣風似的,尋常獵戶都很難逮住!
這小子,居然能抓到狍子?
王振山看著周逸塵那張依舊帶著幾分青澀,卻又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心里頭翻江倒海。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就沒看透過這個年輕人。
這哪里只是個會點醫術的知青啊!
這本事,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王振山看著周逸塵,眼神里那股子震驚,半天都沒能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