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周逸塵接過喇叭,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上前站了一步。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臺下那一雙雙充滿期待的眼睛。
“各位叔伯嬸子,大爺大娘。”
他的聲音透過鐵皮喇叭傳了出來。
“高書記把計劃都說得很清楚了,我就補充三點。”
“第一,就像高書記說的,打井是個科學活,更是個力氣活。我能幫大家把位置看準,但挖井的力氣,還得靠咱們自己。天上不會掉餡餅,好日子得靠咱們自己的雙手去挖。”
臺下響起一片善意的笑聲,紛紛點頭。
“第二,咱們腳下這片地,不是所有地方都適合打淺水井。有的地方水脈深,有的地方底下是整塊的巖石。所以,我不能保證家家戶戶的院子里都能打出井來。”
聽到這話,有些人的心往下一沉。
“但是,”周逸塵接著說道,“就算自家院子不行,咱們也可以幾戶人家合打一口,或者在隊里找個最合適的地方,打一口公用井。總之,肯定比現在去幾百米外挑水要方便得多。”
眾人一聽,又覺得這個辦法好,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第三,壓水井的配件,特別是泵頭,不是那么好買的。這事大隊會統一去想辦法,可能需要點時間,大家伙兒得有點耐心,不要急。”
他這三點補充,既給了大家希望,又沒有把話說滿,把困難都擺在了明面上。
社員們聽了,心里反而更踏實了。
就在這時,人群的角落里,傳來一個不和諧的嘀咕聲。
“說得倒好聽,誰知道他會不會先緊著他們五隊的人?到時候好地方都讓他們占了。”
說話的正是二隊的知青劉建國,他聲音不大,但周圍幾個人都聽見了。
他早就嫉妒周逸塵,現在看他出這么大風頭,心里更是酸得冒泡。
他話音剛落,旁邊一個黑臉漢子就猛地轉過頭,銅鈴似的眼睛瞪著他。
正是五隊隊長王振山。
“劉建國!你小子嘴里噴的什么糞!”
王振山嗓門極大,這一聲吼,頓時讓周圍都安靜了下來。
“周醫生是那種人嗎?”
“當初他給張大爺治心絞痛,問過張大爺是哪個隊的嗎?”
“他熬大鍋茶防治流感,是只讓咱們五隊喝了嗎?”
“你小子要是再敢在這兒挑撥離間,信不信老子把你腿打斷!”
王振山一番話罵得劉建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縮著脖子不敢再吭聲。
周圍的社員們也紛紛對著劉建國指指點點。
“就是!周醫生的人品,咱們信得過!”
“自己思想齷齪,還以為人人都跟他一樣!”
高建軍在臺子上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拿起喇叭,臉色一沉。
“都聽到了嗎!”
“人心是桿秤!誰好誰壞,大家伙兒心里都亮堂著呢!”
“我把丑話說在前頭,打井是咱們全大隊的大好事!誰要是敢在背后搞小動作,使絆子,破壞咱們大隊的團結,別怪我高建軍翻臉不認人!”
他凌厲的目光掃過全場,帶著強大的氣場。
剛剛升起的一點小雜音,瞬間就被徹底壓了下去。
高建軍見狀,臉色緩和下來,重新換上笑容。
“好了!該說的事都說完了!想打井的,從明天開始,到各生產隊的隊長那里去報名登記!”
“現在,我宣布!”
“散會!”
“噢——!”
隨著高建軍一聲令下,整個曬谷場再次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