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這毛病可太常見了,但也最難治。
西醫除了安定片,也沒什么好辦法。
周逸塵聽得很耐心,等他說完,才開口問道。
“除了睡不著,還有沒有別的不舒服?”
男人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還問這個。
“有!有!”他媳婦搶著說,“他這人最近脾氣也大得很,一點小事就發火,嘴里老說發苦。”
男人被媳婦搶了話,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是,是覺得心里頭煩躁,嘴里也干,發苦。”
周逸塵點點頭,心里大概有了數。
“手伸出來,我給您看看脈。”
男人趕緊把手腕遞了過去。
周逸塵三根手指搭在他的寸口脈上,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著指下的搏動。
脈象弦細。
他又讓男人伸出舌頭看了看。
舌質偏紅,舌苔薄黃。
一套流程走完,周逸塵心里已經有了診斷。
這是典型的心腎不交,肝郁化火。
思慮過度,肝氣郁結,時間長了,郁而化火。
肝火上炎,擾動心神,人自然就睡不安穩。
安眠藥只是強行鎮靜,治標不治本,根子上的火沒去,當然效果越來越差。
“師傅,您這不是簡單的睡不著覺。”
周逸塵收回手,語氣很平靜。
“您這是心里有火,這股火擾得您心神不寧,覺自然就睡不踏實了。”
男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心里有火?
這說法,他還是頭一次聽見。
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覺得周醫生說到了點子上。
他那股子煩躁勁兒,可不就像心里窩著一團火嗎?
“那……那醫生,我這該咋辦啊?”男人急切地問道。
周逸塵示意他別慌。
“大叔,您這病,根子在肝,表現在心神上。”
“用西藥硬壓,就像是把燒開的水壺蓋子使勁按住,水是不往外冒了,可里頭的火還在燒,甚至會越燒越旺。”
他用了一個最簡單的比喻。
男人和他媳婦聽了,都下意識地點點頭,覺得這個說法很形象。
“我的想法是,咱們中西醫結合著來。”
“先用針灸,幫您把這股虛火給泄掉,讓您腦子先清靜下來。”
“然后,我再給您開個方子,喝中藥,從根上調理,把您身體里失衡的地方慢慢給它擰回來。”
“至于安眠藥,”周逸塵頓了頓,“不能一下子就停了,身體會有反應。”
“咱們慢慢減量,等您中藥喝上,能睡著了,再一點點把它戒掉。”
周逸塵把治療方案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沒有半句含糊話。
男人聽完,心里一下子就有底了。
他轉頭看了看媳婦,媳婦也沖他用力點了點頭。
“行!醫生,就按您說的辦!”男人下定了決心,“我都快被這睡不著覺給折磨瘋了,只要能治好,怎么都行!”
“好。”周逸塵站起身,“那您先把上衣脫了,去里面的診療床上躺著。”
辦公室里頭,用一道布簾子隔出了一個簡單的診療空間,放著一張單人床。
男人依照做,他媳婦跟在旁邊,看著周逸塵拿出針灸包,臉上還是有點緊張。
“醫生,這……疼不疼啊?”
“您放心,不疼。”周逸塵一邊用酒精棉球給銀針消毒,一邊安撫道,“就跟被蚊子叮一下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