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修看著可憐兮兮的郭秀蘭，再聽到他提到蘇映兒，頓時神色一軟。

郭秀蘭都說到這份上了，他確實做不出趕走她的事情。

若是他將郭秀蘭趕出去，以后見了蘇映兒，怕也是沒辦法交代。

不過……

范修疑惑的問道：“那我有些看不懂了，你之前在趙府時，可是表現的一直想回醉仙居的，趙德福甚至派人專門盯著你，怎么現在又不想回醉仙居了？”

郭秀蘭長長的嘆息一聲道：“這也是妾身的無奈之舉，妾身自小被父親賣進青樓，別的本事沒有，但看人的本領還是有一些的，你知道趙德福為什么要把我買回去嗎？”

“不是因為喜歡你嗎？”范修好奇地問道。

郭秀蘭苦澀一笑道：“對青樓的姑娘談喜歡，范舉人是在說笑嗎？來青樓玩的人，可沒有來談感情的！趙德福無非就是看中了我的野性，所以才會把我買回去，想要馴服我！如果我表現的太過順從，他可能早就膩了。”

“所以你才表現的那樣？”范修驚訝道。

郭秀蘭點頭道：“是啊，這是我的人設，也是我能留在趙家的唯一依仗！趙家八房太太，除了我是青樓出身，其她全是清白之身，我必須表現得足夠野，才能得到趙德福的關注，才能在趙家立足，否則恐怕早就被趕出來了。”

范修摸著下巴道：“趙德福最近可是在想辦法要孩子，若你不是表現得那么水性楊花，或者沒有我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這樣，而是也會讓你要孩子？如果你有了孩子，豈不是在趙家的地位就穩了？所以是不是你用錯了辦法？”

郭秀蘭聽到這話，無奈笑道：“范舉人，有時候妾身是真的不知，你是聰明還是傻，你覺得我會母憑子貴嗎？其實就算我真有了孩子，孩子也會過繼到大夫人名下，不止是我，包括其她幾個小妾，等她們的孩子出生，也會過繼到大夫人名下，這是規矩！”

范修張了張嘴。

這時他才突然想起來，封建時代的妾室，大多是沒有資格擁有孩子的撫養權。

尤其還是郭秀蘭這種青樓身出，更不可能讓孩子跟著她。

不過，

他并沒有因此而恨趙德福。

因為這不是趙德福一個人的問題，而是這個時代本就是如此，根據這個時代來說，趙德福并沒有做錯什么，只是比較現實了一些。

郭秀蘭繼續道：“自從趙德福納了第八房小妾，我對趙德福來說，就已經可有可無了，之所以還能留在趙家，是為了把我送給你。若是沒有你，恐怕早就被趕出去了，或者是有了孩子，等孩子生下來之后再被趕出去。”

范修長出一口氣道：“范某明白了，是我太天真了，忘了這是一個怎樣的社會。”

郭秀蘭詫異道：“范舉人不就是生活在這樣的社會嗎？又怎會不知這些事情？”

范修一陣苦笑。

他總不能說他是穿越來的吧？

雖然從原主身上得到了一些記憶，但那些記憶都是底層社會的認知。

而底層社會，能討到一房妻子，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許多底層人都是一輩子光棍。

至于趙家這種妻妾成群的生活，原主壓根就沒有任何概念，范修亦是如此。

“對了。”

范修問道：“你剛才說，你是從小被你父親賣到青樓的？什么情況？你父親竟然把你賣了？”

郭秀蘭嘆息一聲道：“我母親生病早亡，我父親嗜賭如命，我弟弟……”

“等會。”

范修詫異道：“好賭的爸，生病的媽，年幼的弟弟，命苦的她？”

這他媽聽著怎么這么熟悉？

“你怎么知道？”郭秀蘭驚訝道。

范修無語道：“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郭秀蘭沉吟了兩秒，隨后從身上掏出一枚象牙玉佩，遞到范修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