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的聲音帶著一絲歉意和無奈。

“但是......”

這個但是讓林晚晴的心猛地揪緊，剛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瞬間黯淡。

張老師重重嘆了口氣，避開林晚晴的目光。

“問題出在后續培養上，這次市級集訓只是開始，后面緊接著是選拔賽、省賽、甚至全國賽！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精力，更重要的是......”

“不菲的專項培訓費用和可能的長途差旅開銷。”

她頓了頓，艱難地開口：“學校...校領導層有顧慮，他們擔心陽陽的家庭情況...可能無法支撐這樣高強度長期的投入。”

“萬一...萬一因為后續資源跟不上，導致陽陽在更高級別的比賽中后繼乏力，不僅對她個人是巨大打擊，對學校的聲譽和未來爭取奧賽資源也會有影響...”

“所以...”

張老師的聲音低了下去，幾乎不忍心說出口。

“校領導的意思是...希望把這個名額...給五（2）班的李浩然同學。”

“他成績也很優秀，雖然解題的靈性上可能略遜于陽陽，但家里條件很好，父母非常重視，承諾會全力支持后續所有投入...這...這從穩妥和資源匹配的角度看......”

“張老師！”

林晚晴的臉色瞬間蒼白，她聽懂了。

她們家顯而易見的貧困，還有陽陽那個賭鬼父親的名聲，成了女兒爭取機會的絆腳石！

“張老師，費用......費用我們會想辦法的！”

林晚晴急切地保證，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只要陽陽能去，我砸鍋賣鐵也會供她！她真的很努力，這個機會對她太重要了......”

聲音帶著委屈和憤怒，更是夾雜著一股哀求。

“學校這么做這不公平！”

“就因為我們窮，就要剝奪她的機會嗎？您也說她的天賦更好啊！”

巨大的屈辱和絕望讓她渾身發冷，眼前陣陣發黑。

張老師滿臉愧疚，無以對，只能深深嘆息。

而一旁，將這一切都聽到的周野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一股怒意翻騰，前世女兒的慘狀仿佛就在眼前！這一世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再奪走女兒的希望！

但是他并沒有立馬開口，反而陷入一種極致的冷靜之中，這件事并不是憤怒和撒潑就可以解決的。

大腦在思緒，目光打量著周圍，很快掃過張老師略顯凌亂的辦公桌。

他的視線瞬間鎖定在桌角一份攤開的紙張上，那顯然是一份奧賽模擬題集，其中一頁被紅筆圈畫了大半，旁邊寫滿了演算的痕跡，但最終似乎被一個大大的問號終結。

周野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那道題...有點意思，融合了高階數論和組合技巧，對小學生來說堪稱地獄難度，甚至很多初高中生都未必能解。

學校以后續培養為由剝奪女兒的機會，那自己是否可以從這一點出發......

“晚晴媽媽，真的很抱歉...”

張老師還在試圖安慰。

但下一秒，周野突然上前一步，聲音不大，卻清晰地打斷了張老師的話，他的手指精準地點向那道被圈住的難題。

“張老師，關于這道題，您剛才是在思考拉格朗日插值定理在非等間距節點下的應用，以及如何利用抽屜原理處理模運算下的同余關系嗎？”

張老師：“？！”

張老師的話戛然而止，猛地抬起頭，像見了鬼一樣瞪著周野！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寫滿了極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這道困擾了她一上午，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退步了的難題......

這個她傳聞中只知道酗酒賭博的男人...怎么可能一眼就看穿她的思路？

還精準地說出了拉格朗日插值定理和抽屜原理這種專業術語？！

林晚晴也徹底懵了，完全跟不上這突如其來的轉折，只能茫然地看著周野，又看看震驚到失語的張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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