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庶,這個是我想的!”
朱由校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輕聲道:“炒花的戰報我看了,建奴在鐵嶺打宰賽的戰報我也看了……”
朱由校伸手指著地圖,喃喃道:
“建奴不善水戰,我若是努爾哈赤我就會先打草原,打服了他們,收編他們的力量,走先前他們圍困京城的路線選擇南下!”
余令豎起了大拇指,朱由校又咧著嘴笑了。
他笑著笑著忽然嘆了口氣:
“右庶,這個我能看出來的大家也能看出來,可看出來了卻沒法子做!”
“沒錢是么?”
“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咱們大明不是沒人,也不是挑不出來人,而是朝廷沒錢,心有余力不足!”
“慢慢來吧!”
朱由校點了點頭,拿起木雕沙盤又放回了桌子下面。
他只是想驗證一下自已的猜測,滿足一下自已。
因為,此刻的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走了,用膳去吧,對了,我聽說肖五這個人很有意思,明日散朝之后能不能讓他進宮來讓我看看!”
“他的腦子我擔心……會沖撞陛下。”
“沒事,顧全和他很熟,沈毅也認識他,我的安危我不會不當回事的,右庶你看這個事可以么?”
“好!”
“他在府上么?”
“他在城外的軍營里!”
“我找人去請!”
余令找不出拒絕的理由,余令一直覺得肖五不傻,只是他的腦子不愛思考罷了。
來宮里看看也好,他一直也想來,他說這么大的一個廟,不進來拜拜可惜了.....
見余令答應了,朱由校很是開心。
傻子是藏不住話的,只要余令敢讓肖五來,那就說明余令的心是坦然的。
朱由校知道自已這個法子很不好,容易傷人。
可他是真的害怕,害怕朝中的每一個握著權力的臣子。
用膳開始,余令就不說話了。
甜食余令不吃,因為實在太甜了,其余的食物余令都愿意嘗試一下。
夾菜的魏忠賢忙的滿頭大汗。
皇帝喜歡余令,用膳的規格很高,桌子自然就很大,夾菜這件事就需要來回跑。
魏忠賢今年五十三了……
他這來回夾菜,圍著桌子轉,余令看哪個菜他就夾哪個,他還要服侍皇帝.....
魏忠賢也納悶。
陛下請其他臣子用膳他也服侍過,都是夾眼前的菜,淺嘗輒止。
時間用來多是和皇帝聊天,說政事。
余令倒好,不說話,悶頭吃。
悶頭吃就算了,余令還點評菜的味道如何,讓皇帝也嘗嘗.....
腰花炒的好,昨晚用腰了,今日剛好有。
這肉丸子也不錯,明明是素菜做的,卻能吃出肉香來。
“右庶?”
“陛下莫怪,萬歷爺請我用膳的時候我就是這么一個吃相,臣是小門小戶出來的,能吃上這些的機會很少。”
朱由校笑了笑,他聽的出來余令說的是真話。
余令沒說假話,這種規格的宴席這是他第三次吃,平日是吃不到的,就算去參加的鹿鳴宴的規格也不低。
但和這個相比……
吃飯的碗都沒可比性。
“右庶,你這次從遼東回來,營地里很多人都是九死一生,京城衛營我缺人手,能不能給我留一些!”
余令聞抬起頭,望著朝自已行弟子禮的皇帝,嘆了口氣,很認真道:
“陛下如果放心臣,臣當盡心!”
余令的這句話很放肆,也很大膽,直接把問題擺在了最前面。
朱由校一愣,魏忠賢也是一愣。
“朕相信右庶!”
“那臣就去安排!”
“好!”
接下來的時間里朱由校胃口大開,余令答應了他,那就是余令愿意親近他。
他可是知道袁應泰問余令要過人的……
余令根本就不同意。
這一頓飯,朱由校吃的有點撐了!
“陛下,記得多笑,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圣體為重!”
“先生的話我記著了!”
“臣告退!”
吃完飯余令帶著一包鵝巴子肉離開了。
在出宮門前,余令恰好看到了在指揮人掃地的小老虎,兄弟兩人對視一眼。
兄弟之間一眼就夠了,彼此安好就夠了。
余令走了,朱由校給自已倒了一杯酒,忍著辛辣入肚,這一次依舊是被嗆的連連咳嗽。
可朱由校卻是一飲而盡。
他手底下終于有點人可以用了。
撕開一塊鴨皮,朱由校又喝了一杯酒,此刻他終于明白皇爺爺為什么喜歡看余令吃飯了。
吃飯就是吃飯,就不該吃飯的時候說那些煩人的政事。
“忠賢!”
“奴在!”
“明日朝會之后東廠可以殺人了,殺完了記得抄家,抄的干凈些,朕要看看這些人到底有多少錢!!”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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