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令打了人,朝會也恰好開始。
御醫這次的速度極快,十三御醫服侍十三個人。
十三個人打吐了六人,重度骨折一人。
最慘的當數張修德,一嘴好牙一次掉了四個。
這件事還沒完,錦衣衛千戶蘇懷瑾也喊著受傷了,他一直喊腿疼,御醫把脈把了半天腿還疼。
不想被人認為是庸醫的御醫捏著鼻子給定了個筋骨傷。
蘇懷瑾一邊揉著腿一邊威脅躺在那里梗著腦袋的張修德,說什么這事沒完,散朝之后金水橋頭見。
人讓他隨便喊,他一個人赴會,豪氣的要死。
因為他的腿被張修德給踩了。
好好的一次大朝會,好好的一個論功行賞的大朝會成了菜市場。
這熱鬧勁比當年打死錦衣衛指揮馬順那一次還熱鬧。
那一次是一群毆打一個。
這次反過來了,一個人毆打了一群,打人的站在那里看樣子還能再戰,被打的已經準備訛人了。
“到底怎么回事?”
“回楊大人的話,余大人入朝走錯了位置,在回到自已位置時和幾位御史發生了口角,不知道為什么就打了起來!”
楊漣深吸一口氣。
他今日貪睡了,也就是說朝會遲到了,他一來就看到這一幕。
如果不是護衛沒動,他都以為朝堂來了刺客。
這時候御史也不說話了,只敢用眼神給余令施加壓力。
余令看著他們,反正打了。
昨日已經給陛下通氣了,誰他娘的敢胡亂語,余令覺得再打幾個問題不大。
熊廷弼也來了,他一句話不說。
熊廷弼不說話,以熊廷弼為首的楚黨官員也明智的不說話。
這群人愛死余令了,這群嘴邊愛說的全躺在那里。
朱由校已經來了,他站在后面沒敢去大殿。
他不是真的不敢去。
他已經聽到了,陳默高已經繪聲繪色的開始描繪了,他之所以等待,是怕一會兒繃不住……
怕看到一群御史躺在那里“哎呦”他會笑出來。
所以,讓他們先吵一會兒,自已平復一下自已的情緒,最后再出去。
反正是和稀泥,糊弄過去就行了。
朱由校只恨自已沒權,自已若是有權,早就把這群御史砍了。
什么上朝都是為天下蒼生。
在朱由校看來,這上朝就像是一場大戰,臣子的陽奉陰違,自已必須在他們虛假的話語里去找真實的答案。
以前的朝堂都是識大體的……
如今來了個不識大體的,這或許就是朝堂的春風。
朱由校牢記父親的話,拉一幫,踩一幫,捧一幫,再殺一幫……
東廠馬上就拉起來了,客氏的兒子也進了錦衣衛。
這群人的權力來源于自已的“任性”,很不受臣子的喜歡,這群人明白得跟著誰才有活路,他們沒得選。
“陛下來了,陛下來了……”
望著臣子呼天搶地的開始告狀,請求自已來嚴懲余令。
望著亂糟糟的朝堂,朱由校從未想過自已會這么的被需要。
葉向高想出隊列,錢謙益輕輕地拉了他一下。
葉向高不動,那就是一幫子人不動。
如今錢謙益只希望遲到的楊漣別沖動,因為余令對任何派別都沒好感。
姚宗文看了眼余令,站出了朝列。
“陛下,今日早朝入殿,余大人站錯朝列殿前“失儀”這是一錯;繼而和官發生了口舌毆打臣子,此為二錯!”
熊廷弼冷笑一聲站出朝列。
他如今可算是逮住了這個姚宗文。
當初仗著權力大,御史多,在遼東對自已百般刁難,讓自已有口難辯。
如今機會來了!
“姚大人這話說的不對,打人是錯,可若是有人偏袒,有人故意挑事,這般語你不說,一來就扣帽子,你讀了幾本書?”
熊廷弼笑了笑,繼續道:
“《大學》有:物有本末,事有始終,知所先后,則近道亦,姚大人,這句話就不用我多解釋了吧!”
話音落下,大殿里突然響起了掌聲。
位于中后端的蘇懷瑾見眾人看著自已,瘸著腿跳出朝列,大聲道:
“我不是說熊大人說的好,我是說一個巴掌拍不響!”
蘇懷瑾繼續拍了拍手,啪啪的響聲格外的刺耳。
“諸位大人,我不是挑事的人,大朝會幾百人,為何余大人只打你們幾個,他咋不打我,不打左御史呢?”
左光斗聞一愣,這他娘的不是挑事的人!
姚宗文看著蘇懷瑾,淡淡道:
“蘇大人的這個說法欠思量,要知道,在很久之前余大人和這些大人都有矛盾!”
“大雪那一日對吧!”
蘇懷瑾又笑了,忍不住道:
“哦,我明白了,那一次欺負余大人新入京,被打了,心里有氣,這次報復回來,然后又被打了?”
姚宗文后悔了,后悔跟他娘的錦衣衛磨嘴皮。
蘇懷瑾的話音落下,朝堂議論聲又響了起來,錢謙益失望了,他看到了楊漣站出了朝列,左光斗緊隨其后。
“余大人,本官想問你幾句話!”
余令站出了朝列,很是認真道:
“大人你說!”
“這幾人你可認識?”
“楊大人,本官可以以朱圣人的名義發誓,我不認識這幾個人,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姓什么,叫什么!”
“當真?”
余令點了點頭:“當真,如果沒記錯的話我在找位置的時候還問過某位大人的名諱,他告訴我他叫顧英安!”
左光斗走到顧英安身邊輕聲道:
“可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