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南市,鉑金公寓頂層。
奢華的水晶吊燈下,光可鑒人。
周莉裹著一條白色的浴巾,從浴室里走出來,身上還帶著水汽和昂貴沐浴露的香氣。
她赤著腳,白生生的小腳丫踩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一步步走向沙發。
沙發上,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焦作仁正端著一杯紅酒,悠閑地晃動著。他年近五十,頭發烏黑,臉上看不到太多皺紋,顯然保養得極好。
“爸爸。”周莉坐到他身邊,整個身子都貼了上去,聲音膩得能拉出絲來。
焦作仁放下酒杯,攬住她的肩膀,手順著光滑的皮膚滑下。
“怎么了,我的小寶貝,誰惹你不開心了?”
“還不是那個云嶺鄉!”周莉撅著嘴,在他懷里拱了拱,“那個破地方,又窮又土,連個洗澡的熱水都沒有。那個姓劉的鄉長,還擺著一張臭臉,好像誰都欠他錢一樣。”
她開始添油加醋地描述考試的“委屈”。
“他搞的那個什么考試,題目怪得要死,誰會啊?還有那些鄉下的小孩,又臟又沒禮貌,把我新買的裙子都弄臟了。”
“最可氣的是,那個姓孫的,他舅舅不是教育局的錢副局長嗎?居然被刷下去了!那個劉清明,根本不把我們市里的人放在眼里!”
焦作仁聽著,臉上帶著寵溺的笑。他捏了捏周莉嫩滑的臉蛋。
“好了好了,不就是去鄉下待幾天嗎,就當體驗生活了。”
“我才不要體驗這種生活!”周莉撒著嬌,“爸爸,你最有本事了,你什么時候把我調回市里啊?我一天都不想在那個鬼地方待了。”
焦作仁被這聲“爸爸”叫得心頭火熱,他很享受這種扮演全能角色的游戲。
“急什么。”他輕描淡寫地說,“一個鄉巴佬鄉長,還能翻了天?他搞得再熱鬧,最后的結果是什么?”
他點了點周莉的鼻尖。
“最后,名單上不是有你的名字嗎?這就夠了。”
周莉立刻破涕為笑,摟住他的脖子,送上一個香吻。
“我就曉得爸爸最厲害了!那個錢副局長就不行,連自已外甥都保不住。”
焦作仁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
“錢通?他算個什么東西。這次吃了這么大的虧,還到處嚷嚷,嫌不夠丟人。”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放心吧,編制已經到手了。等這陣風頭過去,最多半年,我就找個由頭,把你調回市直的單位。到時候,誰還記得云嶺鄉這點破事。”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無數次權力運作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次。那個叫劉清明的年輕人,無非是個想搞點“新政”博眼球的愣頭青。這種人他見多了,一開始有點沖勁,碰幾次壁,吃幾次虧,自然就老實了。
程序正義?公平公正?
在絕對的權力面前,這些都是笑話。
周莉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崇拜。
“爸爸,你真好。”
她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浴巾的邊角悄然滑落。
焦作仁喉嚨動了一下,感覺體內的火焰被徹底點燃。
他正準備將懷里的“女兒”抱起,進行下一步的“親子活動”。
就在這時,他放在茶幾上的私人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鈴聲很特別,是他專門為幾個人設置的。
焦作仁的動作停住了,臉上的溫存和欲望瞬間褪去,化為一種凝重。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陳部長。
他的頂頭上司,市委常委、組織部部長,陳東。
焦作仁的后背,瞬間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這么晚了,陳東用私人手機打過來,絕對沒有好事。
他推開懷里的周莉,示意她安靜。
周莉被他突然變化的臉色嚇了一跳,乖乖地拉起浴巾,縮到沙發角落,大氣都不敢出。
焦作仁清了清嗓子,才接起電話,語氣瞬間變得無比恭敬。
“陳部長,您好,這么晚了還沒休息?”
電話那頭,沒有半句寒暄。
陳東冰冷的聲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直接捅了過來。
“你現在在哪里?”
“我……我在家,部長。”焦作仁的心猛地一沉。
“我剛去電你家,你愛人說你在加班。”陳東的聲音微沉,“云嶺鄉教師招聘的事情,你清楚嗎?”
來了!
焦作仁心里咯噔一下,但嘴上還在硬撐。
“知道一些,部長。就是一個鄉鎮的正常招聘工作,聽說那個新來的劉清明鄉長,搞得動靜挺大,還請了省電視臺。”
他試圖把事情定性為劉清明的個人行為。
“動靜大?”陳東冷笑一聲,那笑聲讓焦作仁的頭皮發麻。
“現在動靜大到我這里來了!大到市委何書記和汪市長的案頭了!”
陳東的音量陡然拔高。
“錢通牽頭,十幾個落選的干部家屬,聯名寫了封陳情書!今天一早,就送到了市委!抄送單位寫著市長辦公室、市紀委、還有我們組織部!”
“你知不知道外面現在怎么傳的?你上不上網?市里的論壇都快炸了!幾百條帖子,都在罵我們清南市的教師招聘是黑箱操作!”
“說我們組織部推薦的人選,就是看誰的關系硬,看誰的官大!焦作仁,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讓組織部的牌子往哪兒擱!”
陳東的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焦作仁的胸口。
他徹底懵了。
他以為錢通那些人,最多就是私下抱怨幾句,或者找找關系,看看能不能把事情壓下去。
他萬萬沒想到,這幫蠢貨,居然敢把天給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