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滿懷感激,“多謝世子爺。”
“不必見外。”
安靜了不過片刻,喘咳聲又接了上來。
范伸神色不動,擱在膝蓋上的手,卻緩緩地攥成了拳。
馬車一路向前,似乎比以往任何一回都要漫長,待到了姜家門口,車轱轆子剛停下,不待嚴二上前,范伸已先一步從里掀開了車簾,提醒姜姝,“到了。”
姜姝緩緩起身,絹帕抵在唇角,還未喘咳出來,手腕便被范伸一把握住,穩穩地將其扶下了馬車,“回去好好歇息。”
“多謝”
“外面風大,早些進去。”
姜姝點了點頭,“世子爺今日生辰,姝兒祝世子爺平安喜樂。”
范伸勾唇一笑,“好。”
姜姝一轉身,范伸立馬回頭急步上了馬車。
一張俊臉清冷寡淡,再也瞧不出半點溫柔。
此時那喉嚨似是被什么東西卡住了一般,癢的他抓心撓肺。
直到捏住喉嚨,咳出了兩聲,才稍稍舒坦了些。
嚴二走過來隔著車窗詢問,“世子爺,咱還回醇香樓嗎?”
范伸沒
答,伸手取了馬車內的水袋,灌了一口涼水進喉,待那冰b的觸感從喉間一直蔓延到五臟六腑,范伸才慵懶地往那馬車壁上靠去,“進宮。”
進宮復命。
順便找太醫問問,有沒有治標不治本的法子。
若日后進了他侯府,再這般喘下去,她沒死,他倒是先死了。
馬車到了宮殿,天上已落起了蒙蒙細雨。
淅淅瀝瀝只打濕了金磚面上一層,漫天的陰霾卻從狹長的甬道一直席卷到紅柱大殿,沉悶又陰暗。
范伸換了一身官服,暢通無阻地到了正殿。
皇帝歪在軟榻上,聽太監稟報,“陛下,范大人來了。”瞬間提起了精神,“快,快讓他進來。”
范伸進去時,皇上已從軟榻上坐了起來,一臉迫切地問道,“韓家可有動靜?”
精干的一雙銳眼,不見半絲病態,并非如傳所說大限已至。
范伸正欲行禮,皇上抬手袖子一掃將其打斷,“免。”
范伸便直接回稟道,“目前沒有。”
皇帝的眼睛慢慢地瞇成了一條線,半晌笑出了一聲,“倒是個能忍的。”
說完又不放心地道,“繼續盯著,朕倒想看看,這長安城,還有哪些人沉不住氣。”
他選個秀怎么了。
他還沒死呢,個個都想忤逆他,巴不得他死了太子能早日登基。
既如此,他便讓這些人統統死在他前頭。
范伸了然,“臣會處理干凈。”
范伸的態度,讓皇帝頗為滿意。
如今在這朝中,也就只有跟前的范伸能讓他徹底地安心,不僅能幫他擺平彈劾他的臣子,還能為他鏟除異己。
身上那股毒辣勁兒,像極了他年輕之時。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弒兄長,手刃胞妹,正因為狠得下心,才有他今日的皇位。
皇上心頭莫名一安,想了起來,“朕聽說,你訂親了?”
范伸點頭,“是。”
皇上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朕為你說了那么多門戶,你一個都不滿意,轉頭卻自己找了個病秧子,你圖啥?”
范伸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喉嚨,平靜的道,“臣之所好。”
皇上盯了他好半天,見其神色認真不似玩笑,這才突地一聲笑出了出來,搖頭便數落道,“你啊你,目光短淺,姜家一門早已落魄,朕怎不知,你啥時候有了這個怪癖”
雖是一番數落,皇上卻明顯輕松了下來。
他生平最恨的便是拉幫結派。
太子和韓家,便成了他眼中釘,心頭刺,他雖恨卻除不掉。
但萬幸,他還有范伸這把刀,“今日是你生辰,朕就不耽擱你了,夜里若是得空,便替朕去城門口轉轉。”
明日就是選秀,這幫子世家再不走可就沒了機會。
范伸一如既往的干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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