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乖乖地點頭,“嗯。”
兩人的馬車剛離開不久,文王便腳步匆匆地趕了過來,掀開席坐后的簾子,見里面空無一人,仰頭便問正在收拾木幾的宮人,“范大人呢?”
“王爺來遲了一步。”
文王咬牙踢了一下腳底下的木幾,也等不急去尋范伸,轉身便招了身后的太監,憤然地道,“韓凌在哪,本王親自去會會她”
他就不信,韓家的人碰不得了。
韓老夫人又怎么了,不過是個老不死的東西,
原本他被禁足在宮中,沒機會尋她算賬,這回是她自己送上門,他便要當面問問,他這只手的賬如何算。
韓凌今日是瞞著家人進的宮。
連姜姝都不知情。
韓夫人這些年,為了不讓韓凌入宮,嚴加看管,殊不知這回沒進得了宮,韓凌傷神難受,去尋了尚書府的大姐姐,又哭又鬧才求來了一張帖子。
“說好了,不能惹事,看完馬球立馬回來。”
韓凌頭點的如同啄木鳥。
韓家大姐姐便讓她跟著大姐夫一道悄悄地進了宮,進宮后,韓凌哪里都沒去。
沒去尋韓漓,也沒去尋姜姝。
一雙眼睛,如同黏在了太子身上。
本無心與人攀談,卻好巧不巧地遇上了朱貴妃的侄女,朱侯府的二姑娘認出了那張臉,便是一聲驚呼,“韓凌?”
周遭那一片,都聽到了這聲。
恰逢文王身邊的一位太監路過,聽完后趕緊回去稟報給了文王。
“你說韓凌進宮了?”
“奴才親耳聽見的。”
文王一陣狂喜,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范伸。
本打算讓范伸將人捉回大理寺審問,急急忙忙尋過來,沒料到還是來晚了一步。
若再等下去,馬
球一結束,便徹底沒了機會。
文王只有親自去拿人,等到文王氣勢洶洶地趕到場子,韓凌正嗑著瓜子兒懊惱太子表哥為何連個眼神都沒瞟過來。
“韓凌呢。”
冷不丁地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韓凌意外地回過頭,便見跟前立著一位肥頭大耳的顯貴,再瞧那頭上的金冠流蘇,也不難猜。
草包文王。
韓凌緩緩地起身,正欲對其福身自報名諱。
文王的目光卻是直接越過了她,望向了旁處,半天沒尋到腦子里那張面孔時,便不耐煩地問身后那位報信的太監,“人呢,韓凌呢?”
韓凌一團懵。
那太監也是滿腦子疑惑,抬起頭正欲指向韓凌,韓凌倒是自己出了聲,“不知王爺找臣女有何事。”
文王一愣,目光掃了過去。
一雙眼睛霎時瞇成了一條縫,那模樣倒是像極了當今皇上,“你是韓凌?”
韓凌福了個身,“正是臣女。”
文王又上下打探了她一陣,回過頭懷疑地看向太監,那太監趕緊對其點了頭。
不對啊。
那夜雖喝醉了酒,但那兩姑娘的容貌,他記得尤其清楚。
一個美艷入骨,一個清冷如玉。
絕不是跟前這位瞪著兩只葡萄大眼的小丫頭。
這會子文王才終于開始相信了皇上訓斥他的那番話,“她說她叫韓凌,你就去國公府捉人,是不是他說他是皇上,你還能跑到這來質問朕?”
文王牙槽子一咬,他堂堂一王爺竟被兩個姑娘給耍了。
“你,你不是。”文王對韓凌不耐煩地一擺手,轉身走人,身后的韓凌似乎想起來什么,突地開口喚住了他,“王爺,我,我就是。”
文王懶得理她。
韓凌見他越走越遠,心頭著急,忙跟上兩步,扯著嗓子道,“我真的就是折斷王爺手腕的人”
文王的腳步瞬間停了下來。
啥玩意兒?
“我啊,我就是啊,那天晚上王爺在百花樓門前醉了酒,企圖輕薄于我,情急之下我報了國公府的名字,想求王爺給個情面,王爺說國公府算個屁,遲早本王要踏平了他,不得已我才反抗,倒是忘了輕重,不小心折斷了王爺的手。”
文王嘴角一抽,他,他何時說過
韓凌又是一臉無辜地道,“臣女抱歉,要是再有下回,我下手一定會輕些”
觀賞臺上一片安靜,鴉雀無聲。
待文王反應過來,便咬牙切齒地沖向了韓凌,“你這個臭丫頭,你侮辱誰呢你”
馬球場上瞬間亂成了一團。
馬球場上鬧起來的那陣,姜姝已同范伸出了宮門。
適才兩人一離開場子,嚴二便將手里的一塊牛皮布遞給了范伸,“城門口不遠處找到的,同文王給的那幾枚一樣。”
姜姝的脊背莫名一涼。
上了馬車,范伸也沒有回避她,當著她的面,緩緩地將那牛皮布展開。
兩枚細細的縫衣針。
姜姝不知不覺地繃直了身子,僵硬地坐在那,耳畔漸漸地響起了嗡鳴聲。
范伸回頭瞅了一眼她蒼白的臉色,“此物見過血,你別看。”
姜姝唇舌發干,半晌才發出了個聲音,顫顫地道,“真,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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