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橫豎都要出去一趟,姜姝也沒等到沈頌上門,一帖藥‘服’下,‘燒’退了便請示姜老夫人想出門去瞧陳大夫。
眼見除夕一過,便是婚期,姜老夫人比誰都擔心姜姝的身子,便沒攔著,“出去多穿點衣裳,這回讓陳大夫一定要好生瞧瞧。”
春杏點頭。
主仆二人出來,并沒去陳大夫的藥鋪。
這等事,沈家表哥不在場,就算姜姝求了陳大夫也不會給。
姜姝直接去了沈頌的鋪子。
今日的雪同昨日一樣,不大,如鵝毛緩緩地飄著,許是接近年關,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姜姝的馬車停在鋪子前,舉著一把油紙傘,見鋪子的門敞著,上前喚了一聲,“表哥”后,直接走了進去。
沈家公子的鋪子是鹽鋪,對面是一家茶館。
姜姝前腳進鹽鋪,范伸后腳踏進了茶館,親手提著幾個藥包上了樓。
鎮國寺一耽擱,已過了午食的點。
范伸之前在長安城辦差時,時常來這家,茶館除了茶水之外,有名的還有素菜。
范伸一進去掌柜便熱情地上前招呼,“范大人今日來的正好,早上
剛到了一批新鮮的食材”
兩人上了二樓。
范伸將手里的藥包往桌上一擱,習慣地靠窗落坐。
雪落得很安靜。
偶爾幾道馬蹄聲經過,人影稀疏,唯有對面的鹽鋪,偶爾有人往來。
范伸隨口問了聲嚴二,“沈頌回來了?”
嚴二點頭,“今日早上同姜家公子一道回的長安。”
范伸沒再問。
不多時,掌柜的推門進來上菜。
冬季里新鮮的素菜,可不好尋,若是換做夏季秋季,這些東西倒不稀罕,如今大寒天,掌柜能弄出一桌子的綠色菜品,實屬不易。
扁豆,西葫蘆,青瓜
樣樣都新鮮。
范伸動筷的那陣,嚴二守在窗前,繼續盯著路上的動靜。
盯著盯著,視線內便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看到那身影的一瞬,嚴二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范伸
范伸恰好抬頭。
“姜”嚴二喉嚨似是被東西卡住了一般,范伸也沒等他卡出來,自己轉過了頭。
對面鹽鋪子前,姜姝和沈頌正并肩而立。
沈頌將人送到了屋外,再三囑咐,“切記,這藥每回只能用半包,萬不可多用”
“行了,知道了。”姜姝被他叨叨了不下十回,也沒聽其說出多用了又會如何,當下笑著打斷道,“多謝表哥。”
那張臉湊在沈頌跟前,笑得燦爛如花。
面上的膚色更是白里透著紅。
何來的病。
幾回相處,范伸也沒見姜姝如此笑過。
嚴二心頭一跳。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聽到范伸手里的竹筷“啪”地一聲擲了出去,落在了一堆綠油油的菜碟上,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叮鈴之聲。
嚴二繃直了身子,不敢出聲。
待那叮鈴聲安靜下來后,范伸才挑聲問,“發熱了?”
嚴二答不出來。
半晌后悠悠地說了一句,“姜姑娘的功夫,怕是深不可測。”
今日的大夫是主子的親信,不可能有假。
唯一能解釋的,便是姜姑娘的身子,愈合能力極強。
只是可惜了主子耗費這半日功夫,還專門去了一趟鎮國寺,如今算是白折騰了。
嚴二跟了范伸十幾來,從未見過有誰能讓主子吃癟。
唯獨這姜姑娘
屋內一陣沉寂。
嚴二一直等著吩咐。
等到對面的姜姑娘上了馬車,消失在了巷子外,范伸才從榻上起身拿起了桌上的藥包,一聲不吭地下了樓。
嚴二緊跟在身后。
到了馬車前,終是鼓起勇氣問,“大人,上哪?”
范伸跨步上了馬車,放下簾子的一瞬,沉沉地落下了一聲,“去姜家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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