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適才那句話,還不能確定外頭的人是誰。
如今沈頌這一串質問,別說范伸和嚴二,屋內的太子也聽出來了,進來的人是誰。
目光不由同嚴二一般,也看向了范伸。
光線太暗,依舊看不清范伸的神色,只見其不動不動地立在那,如同黑夜里的一截木樁子。
姜姝被沈頌這番劈頭一頓質問,極為敷衍地應了一句,“今日我回了娘家。”
沈頌一瞧她這幅神色,便知她心里藏著小九九,毫不留情地揭開,“明兒才回門,你是怎么回的姜家?”
“就那狗東西”
“姜姝!”
姜姝被沈頌一聲震的熄了聲兒,密室內的幾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嚴二大氣都不敢出。
半晌后,姜姝才輕聲嘀咕道,“這事也全不能賴我,是他范世子新婚第二日就去了百花樓買”姜姝碰到沈頌那肅然的眼神后,及時將那不文雅的詞兒咽了下去,頗有些惱怒地道,“他去就去唄,我好不容易得個清凈,睡得正香,誰知他半夜跑回來,又是點燈又是砸門的,等我出去開了門,他一臉寒氣瞪過來,恨不得吃了我似的。”
姜姝說起來,還有些氣,往沈頌跟前湊了湊,“真要論起來,我的過錯也不過是沒給他留門罷了,他新婚夜上花樓,回來了還敢這么大張旗鼓地喧嘩,我只能讓大伙兒評評理今日能回姜家,全憑我昨兒當著侯夫人哭了一回。”
沈頌一時語塞。
捏著手里的燒餅,眼里漸漸地泛出了心疼,臉色也不覺柔和了下來,轉過身輕聲問她,“難受了?”
“沒。”姜姝抬起頭,望向沈頌,依舊是一張沒心沒肺的笑臉,“我那都是騙他的,表哥知道我旁的沒有,眼淚一向挺多”
沈頌無奈地看著她,“既嫁過去,當與之好生相處。”
姜姝點頭,“表哥放心。”
沈頌對她,就從來沒有放心過,“你這般滑頭,萬不可在范世子面前顯露,范世子心思一向縝密,看人甚是精準。”
姜姝不以為然,“也未必。”
沈頌深吸一口氣,看著她。
姜姝便縮回了腦袋,輕聲道,“這回他不就看走眼了。”
沈頌忍不住用手指頭輕敲了下她腦袋,警告道,“十幾年的老滑頭,誰又能一眼瞧出來,等相處些日子,你若再無收斂,遲早得現原形,那時”
姜姝聽不得叨叨,及時打斷了他,“他既能不要臉來爬墻,那必然是我有可取之處。”
密室之內,又是一陣吸氣聲。
嚴二已經不敢往下聽了。
沈頌一笑,故意臊她,“你倒說說,你有何可取之處。”
“表哥放心,他整日不是忙公務,便是忙花樓,哪里有功夫盯著我,往后我也不會去招惹他,好好呆在后院,安心當我的世子夫人”
地上的一堆火紙燃盡,眼前再次暗了下來。
沈頌起身,再回頭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時辰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兩人一路輕輕地說著話,腳步聲越走越遠。
屋外安靜好一陣了,密室內依舊無人說話。
過了一陣,太子周繹先有了反應,太子自來不愛多,今日遇上這情況,也破例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范伸的肩膀,“有什么事,坐下來好好說。”
說完,也沒再留,“我先走了。”
太子一走,整個府邸就只剩下了范伸和嚴二。
嚴二安靜地候著。
生怕今兒這場禍事會殃及到自己身上。
范伸卻恍若無事地走出了密室,在祠堂外,平靜地點了火折子,燒完了紙錢。
出來時,那面兒上也瞧不出端倪。
然馬車到了岔路口,嚴二正猶豫要不要開口問問,還未出聲兒,馬車內便傳出了范伸的聲音,“去姜家,接世子夫人。”
分明很平靜的一句話。
話音落下后,卻余了一股子涼。
馬車一路去了姜家,到姜府時,姜姝還未回來。
今日姜文召也在府上,聽說范伸到了府上,急急忙忙穿好衣裳,同姜老夫人一并將人接了進來。
“趕緊派個人去瞧瞧,這個時辰點了,怎么還沒回來。”
姜文召說完,屋內的安嬤嬤便道,“人已經出去接了,許是天黑,又落雪,路上不好走”
姜老夫人便嘆了一聲,“要知道她要去拿藥,我就不該同她說那么久。”說完才看向了范伸,“我已讓人收拾出了房間,范大人先進屋候一陣,應該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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