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戰斗已進入白熱化,每一段城墻都在經歷著血腥的拉鋸。
狄戎仗著人多勢眾,不計傷亡地猛攻,守軍的箭矢消耗極快,連臨時熔鑄的鐵渣都幾乎快用盡了。
萬家的畜牧區雖非正面戰場,但沈桃桃也組織起了護衛隊,時刻警惕著小股狄戎軍的滲透偷襲。
這日,她正帶著人將最后一些牲畜趕往更安全的食堂后院時,看到城墻上,傷勢未愈卻堅持督戰的周瑩正對著幾門火炮發火。
“娘的,炮彈早就打光了。這鐵疙瘩現在就是堆廢鐵,礙事!”周瑩氣得一腳踹在冰冷的炮管上,牽動了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
沈桃桃看著那幾門沉默的火炮,又看了看遠處如同的狄戎兵,眉頭緊鎖。
忽然,她想到了一件事,之前她們想到都是這么殺死狄戎軍,所以每次都是能弄死一個是一個,但眼下敵我兵力懸殊。
若是她們只弄傷狄戎士兵而不是殺死,那么狄戎軍就要分出一部分人來照顧傷員,那就大大削弱了他們的攻擊力。
“周教頭!別急,廢鐵也能砸死人,咱們沒炮彈,但有別的‘好東西’。”沈桃桃眼睛放光,語氣急促。
周瑩一愣:“啥好東西?”
沈桃桃也不解釋,扭頭就對跟著她的食堂婦人們吼道:“快!去幾個人!到肉鋪和食堂,把咱們囤著的那些腌肉腌菜的粗鹽粒子,全都給我扛過來!越快越好!”
雖然不明所以,但眾人對沈桃桃已是信服,立刻有人飛奔而去。
很快,幾大袋顆粒粗大的土制粗鹽被扛了過來。這種鹽因為不夠精細,大多用來腌制食物或給牲畜補充鹽分。
“快!把這些鹽,給我裝進還有引線的鐵蛋里,能裝多少裝多少,用破布塞緊實了。”沈桃桃親自上手,抓起鹽粒就往原本應該裝火藥的鐵球里塞。
周瑩和周圍的士兵都看傻了:“沈桃桃你瘋了?這鹽還能當炮彈用?”
“能不能用,試試就知道了!”沈桃桃手下不停,眼神發狠,“狄戎狗不是皮厚嗎?不是不怕死嗎?老娘今天請他們嘗嘗‘咸’的要命的滋味!”
眾人雖覺荒唐,但見沈桃桃如此篤定,又苦于沒有真正的炮彈,索性死馬當活馬醫,紛紛上前幫忙,將粗鹽拼命壓實進鐵球,填入炮膛。
此時,正好又有一股狄戎兵嚎叫著沖近城墻,進入了火炮的射程之內。
“瞄準了!放!”沈桃桃親自拿著火把,點燃了其中一門“鹽炮”的引線。
“轟!”
一聲巨響,炮身猛然后坐。但與以往炮彈出膛的尖銳呼嘯不同,這次炮口噴出的是一大片白茫茫的鹽霧。
正在沖鋒的狄戎士兵根本沒見過這種陣仗,還以為是什么毒煙,下意識地就想躲避或屏住呼吸。
然而,那并非煙霧,而是無數顆粒粗糙的鹽粒,被火藥爆炸的巨大力量推動,如同無數細小的暗器,劈頭蓋臉地射向狄戎隊伍。
“啊!我的眼睛!”
“什么東西?疼!疼死我了!”
慘叫聲瞬間響成一片,鹽粒子密集地打在狄戎士兵的臉上,甚至透過皮甲的縫隙鉆進身體里。
更可怕的是,許多士兵身上本就帶著之前戰斗留下的傷口,粗糙的鹽粒狠狠嵌入這些新鮮的傷口之中。
“嗷!”
一種遠比刀砍箭射更加鉆心蝕骨的劇痛,瞬間從傷口處爆發開來,仿佛有無數燒紅的針尖在肉里攪拌。
“是鹽!是鹽啊!”有狄戎士兵嘗到了濺到嘴里的味道,發出了驚恐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