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陽與馮娥深深對視了一眼，從其眼中看到了堅決的意志，未有絲毫動搖，做好了赴死悟道的心理準備。

反正沒幾年可活了，不如拼一把。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成功率，也好過待在原地等死。

“好，依你。”

對方既然決定了，李慕陽自當滿足。

暫未出手，等著馮娥準備就緒。

“多謝劍仙。”

馮娥先是道謝，再然后閉上雙眼，調整自身的精氣神，令狀態達到最佳。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馮娥睜眼，眸光幽深如冥淵，語氣堅定，音色沙啞：“請！”

聽到了對方的示意，李慕陽的眼神變了，鋒銳如利刃，凌厲不可擋。

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并攏，直豎似劍。

緩慢抬手，劍勢驟增。

面對著尚未出劍的李慕陽，馮娥的靈魂便已經止不住地顫栗了，出于身體本能的驚懼，難以壓制。

馮娥屏息凝神，必要使出渾身解數。若擋不住這一劍，定是身死道消的結局。

“錚錚――”

劍吟如歌，回蕩星空。

每一縷劍吟音律的波動，都會讓馮娥的心臟隨之一顫。雖然蒼老殘軀受到了劍威鎮壓，瑟瑟發抖，但她的雙眼卻異常平靜，無所畏懼。

為了不鬧出誤會，馮娥已將這個決定告訴給了國主。若自己扛不住，乃是實力不夠，造化不足，千萬別在心里責怪劍仙。

關于此事，國主還沒與皇族的任何一位高層商議，以免引起騷動，搞得人心惶惶。

希望老祖宗能夠扛得住，從絕望之中找到新生。

雖說這個可能性極低，但總得抱有一絲希望。

國主一邊處理著各種瑣事，一邊暗暗祈禱。

與此同時，李慕陽的指尖已經聚出了一道劍意。

確保馮娥的眼里沒出現一絲慌亂與悔意，李慕陽這才抬手一點。

“咻！”

李慕陽神色凜然，并指出劍。

劍光如橫向瀑布，威勢洶洶。

其內蘊含著極道劍意，斬滅星辰不在話下。

這一瞬間，馮娥嗅到了非常濃郁的死亡氣息。她的身軀忍不住狠狠一顫，眼神卻依舊平靜，未起一絲波瀾。

“鏘――”

劍威如海，淹沒此界。

這一劍直接刺入了馮娥的心臟，沒有形成貫穿傷，而是鉆進了其肉身，與之相融。

強大的劍意不斷肆虐著馮娥的身軀，令其在剎那間傷痕累累，滿身鮮血，無一處完好。

任憑她的忍受力再高，也頂不住這份持續不斷的痛苦，牙齒咬碎了數顆，發出一陣悶哼。

出劍完畢，李慕陽注視不語。

此一劍不是為了斬敵，而是助人在逆境之中尋求突破。因而，李慕陽要精確把控住力量，多了會直接抹殺馮娥，少了則起不到向死而生的作用。

馮娥正在承受著的苦痛，比起凌遲還要可怕數萬倍。

她的肉身與靈魂所承受著的壓力，常人根本無法想象。

“啊！”

某一刻，馮娥忍不住大聲哀嚎。滿面猙獰，淡黑色的血液浸透了全身，每一處皆是皮開肉綻，森寒白骨裸露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