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她)雙手猛地向前一推!
那由無數秩序鎖鏈構成的灰色囚籠,連同其中即將消散的“空洞”影像,以及癱軟在地、如同風暴中心的我……
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抓住,狠狠地……
扔向了側面一堵突然蕩漾起波紋的、光滑如鏡的黑色碑體墻面!
眼前的一切瞬間扭曲、拉長、破碎!
最后映入感知的,是守碑人(七)那雙冰冷決絕的、符文緩緩平復的眼睛,和他(她)消失在秩序鎖鏈深處的、最后一句冰冷的話語:
“……下次見面……希望你能提供……更穩定的……數據……”
砰!!!
后背傳來結結實實的撞擊感!卻不是冰冷的石碑,而是……某種粗糙的、帶著點彈性的表面?
耳邊猛地灌入了喧囂的……雨聲?汽車喇叭聲?還有……人聲?
冰冷腥咸的液體砸在臉上,是雨水?
我重重摔倒在地,濺起一片泥水。
強忍著意識破碎的劇痛和強烈的眩暈,我艱難地睜開被血水和雨水糊住的眼睛。
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
眼前不再是那片絕對黑暗、碑林聳立的“舊檔案館”。
而是……車流不息的城市街道?昏暗的路燈?被雨水打濕的柏油路面?
我竟然……被直接從那片詭異的空間里……扔了出來?!
扔回了……現實世界?!
我癱在冰冷的雨水中,茫然地四下張望。
然后,我的目光定格在了不遠處路邊的一個……公交站牌上。
站牌被雨水沖刷得有些模糊,但上面的字跡依稀可辨——
清遠大學站
旁邊,就是清遠大學那熟悉的、燈火通明的校門。
我……回來了?
直接回到了學校門口?!
就在我腦子一片混亂,試圖理解這一切時——
咔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讓我渾身血液幾乎凍結的聲響,從旁邊傳來。
我猛地扭頭!
只見我身旁的地面上,躺著一個人。
是李菲。
她依舊昏迷著,渾身被雨水濕透,單薄的睡衣緊貼在枯槁的身體上。
但她的眉心……
那個原本瘋狂閃爍、幾乎要形成“空洞”的灰色符文……
此刻,竟然……
徹底消失了?
皮膚光潔,仿佛從未存在過任何東西。
只有她那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色,和微弱到幾乎察覺不到的呼吸,證明著她還未“歸寂”。
但那股一直縈繞在她身上的、冰冷的“空洞”感,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佛守碑人那最后的“驅逐”,連同“源點”的注視一起,將她身上那個不穩定的“印記”也……強行“靜默”或者……“剝離”了?
她……暫時……安全了?
那我呢?
我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雙手,感受著體內那一片狼藉、依舊隱隱作痛、卻仿佛少了點什么的身體。
靈臺內的“門”重新緊閉,死寂無聲。“基點”如同一潭死水。
但總覺得……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好像……
有什么東西……
被永遠地……
改變了。
雨,越下越大。
冰冷的雨水沖刷著臉上的血污,卻沖不散那從骨髓深處滲出來的、冰冷的后怕和迷茫。
我掙扎著,想要抱起李菲,至少先離開這瓢潑大雨。
就在我的手即將碰到她冰冷的手臂時——
兜里,那個屏幕早已碎裂爆開、本該徹底報廢的手機。
突然。
極其極其輕微地。
震動了一下。
屏幕的位置,閃過一絲微弱的、絕不屬于正常開機畫面的……
灰白色的……
符文流光。
一閃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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