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塊薄如蟬翼的緙絲手帕。
當那尾在水波中嬉戲的金魚圖案展現在眾人面前時,齊耀的身體猛地一晃,像是被人用重錘狠狠砸了一下胸口。
通經斷緯,寸金寸絲!
圖案輪廓清晰得如同刀刻,色彩過渡天衣無縫!
這哪里還是織物,這分明是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嘶……”
會議室里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死寂。
長久的死寂。
齊耀死死地盯著桌上的五件“神器”,額角青筋暴起,雙拳在身側緊緊攥住,指節因為用力而陣陣發白。
他帶來的那些布料美則美矣,單看確實是精品。
可如今和這五件放在一起,卻顯得如此蒼白、如此淺薄,失了魂魄,缺了底蘊。
見他不說話,許哲主動上前一步,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身上。
“齊經理,我這五種布料,如何?”
這一問,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齊耀的臉上。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死死地瞪著許哲,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良久,才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
“你……贏了。”
許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既然我贏了,那按照我們之前的賭約,齊經理的公司,是不是該在我這里下一筆訂單了?我記得,是不得低于一億美元,對吧?”
一億美元!
這個數字讓齊耀的眼角狠狠一抽。
但他沒有暴怒,反而,在極致的難堪過后,他眼中的血絲竟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而銳利的商人光芒。
他冷哼一聲,輸了就是輸了,但生意歸生意。
這些布料,是他從未見過的瑰寶!
如果能拿到獨家代理權,漂亮國那些競爭對手,拿什么跟他比?
董事會非但不會怪他,恐怕還要給他記上一大功!
一瞬間,屈辱感被巨大的商業利益所取代。
齊耀深吸一口氣,沉聲開口:“開個價吧,這些布料,你們打算怎么賣?”
許哲微微一笑。
“蜀錦,這種品質的,一萬二一匹。”
“宋錦,同品質,一萬六一匹。”
“香云紗,同品質,一萬五一匹。”
“云錦,同品質,五萬三一匹。”
許哲每報出一個名字和價格,齊耀的眼角就跟著抽搐一下。
當最后一個價格落地時,許哲頓了頓,拿起那方薄如蟬翼的緙絲手帕,輕輕一彈。
“至于這個,緙絲可是所有布料里幾乎最寶貴的,十二萬八一匹。”
話落,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砰!”
齊耀猛地一拍桌子,指著許哲的鼻子就吼了出來。
“操!你怎么不去搶銀行!”
他身后的幾個助理也全傻了,隨即反應過來,個個義憤填膺。
“瘋了吧!你這簡直是敲詐!”
“就算這些布是金子做的,也賣不到這個價錢!”
“許先生,我們是帶著誠意來談生意的,不是來聽笑話的!”
“敢敲詐我們全美紡織企業,你休想和我們做成生意,這訂單我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