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挺直脊背,高聲道:“大膽毛賊!我乃西城兵馬司差役,奉公辦事!識相的趕緊讓開,否則定要你們好看!”
他本以為亮出官府身份能震懾對方,沒想到趙管事聽到“西城兵馬司”幾個字,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精光,心中涌起一陣狂喜。
“西城兵馬司?正好了!快,拿下!”
張武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就見幾個黑衣人策馬沖來。
這些人明顯是久經訓練的將士,身手敏捷得驚人。
張武雖也有些拳腳功夫,卻架不住對方人多,且招招狠辣。
不過片刻,他就被按倒在地,繩子瞬間纏上了手腳,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要抓我?究竟知不知道我是誰?”
張武被綁在地上,驚怒不已,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搜走自己腰間的信封。
趙管事接過信封,掂了掂,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藏了東西。”
他沒有當場拆開,而是小心收好,對手下吩咐道:“把人帶回去,看好了,別讓他死了,還有用著呢!”
黑衣人應了一聲,將張武拖到馬上,橫著放好,一行人很快又鉆進樹林,消失在夜色中。
待得回到大營,趙管事這才立刻小心翼翼地拆開了信封。
信封很厚,最上面是一封寫給揚州清風觀孫道長的信,內容是推薦孫道長聯系一位孫大夫,為理陽公府二少爺診治心疾,辭懇切,看起來毫無異樣。
可當他翻開下面的紙張時,眼睛瞬間亮了。
第二份是一張詳細的京師輿圖,上面用紅筆標注著城內四通八達的道路,以及各個城門的守備人數、換崗時間,甚至連城防軍的武器裝備都寫得一清二楚。
第三份是用特殊暗語寫成的密信,詳細描述了京中最新局勢,還有行動指示,要求趙管事按令行事。
“妙啊!真是妙啊!”趙管事眼眸閃亮,連聲叫好,“大公子果然厲害,竟然能拿到這么重要的情報!”
他立刻命人取來筆墨,一邊按照信中吩咐,寫了封信,派人快馬趕往揚州,請孫大夫即刻入京。
旋即,又將京師輿圖仔細謄抄,又把京中局勢整理成密信,用蠟封好。
“來人!”趙管事高聲喊道。
一個精壯的漢子快步走進來,單膝跪地:“屬下在。”
“你立刻快馬加鞭,把這封密信送到王爺手中。”趙管事將密信鄭重地遞過去,“王爺按照計劃,現在應該已經過了河間府,你沿著官道追,日夜兼程,絕不能耽誤半分!”
“屬下明白!”漢子接過密信,轉身出去。
望著離去的下屬,趙管事心中也是很激動的。
只要信送出去,王爺一旦率領大軍入京,那么他們必然能占據上風的!
河間府外的郊外大營,中軍大帳的燭火徹夜未熄。
燕王身著玄色勁裝,正俯身站在案前,手指沿著地圖上的京畿防線緩緩滑動。
“王爺,探子來報,前方三十里便是保定府地界。”帳簾被輕輕掀開,副將周凜躬身而入,聲音恭敬,“將士們連日趕路,已是人困馬乏,是否需要在此地休整半日?”
燕王抬手示意他退到一旁,目光仍緊鎖著地圖上的安京方位:“讓大軍就地扎營休整,但不許懈怠。糧草要清點清楚,馬匹需專人看管,隨時準備拔營。”
周凜剛應了聲“是”,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親兵的高聲通報:“啟稟王爺!京中急信!”
燕王眼中精光一閃,猛地直起身:“快傳進來!”
片刻后,一個風塵仆仆的漢子被帶了進來。
他一身短打沾滿塵土,臉上帶著長途奔襲的疲憊,見到燕王后卻立刻單膝跪地,從懷中掏出一封用蠟封好的密信,雙手奉上:“王爺!趙大人命屬下送信!”
燕王快步上前,接過密信,指尖用力挑開蠟封,展開信紙快速閱讀。
待得看完,他原本凝重的臉色漸漸松動,嘴角甚至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好!好!”
他將信遞給身邊的謀士,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鳳樓這小子,不愧是我兒,果然沒讓本王失望!不僅摸清了京中防務,還拉攏了理陽公府,這份情報來得太及時了!”
謀士柳先生接過信,與另外兩位謀士一同傳閱。
片刻后,幾人皆是面露喜色。
柳先生撫著胡須,笑道:“王爺,有了這份京師輿圖,城門守備、兵力分布一目了然,我軍攻城的把握至少多了三成!”
“更難得的是,大公子能借理陽公府的渠道傳遞消息。理陽公府與西城兵馬司指揮使林震是姻親,這層關系若是利用得好,屆時咱們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打開安京城防大門!”
“不錯。”另外一名謀士也點頭附和,“如今京中群龍無首,其他藩王也是蠢蠢欲動,那些朝臣更是下令不許藩王入京,想來是想扶持京中的其他藩王。”
“沒錯,如今京中的藩王只有安王和譽王,他們兩個倒是不足為懼。但不能讓他們奪了先機,接下來,我們合該全力進軍京中了,王爺!”柳先生拱手建議道。
燕王走到帳中,負手而立,目光掃過帳內眾人,驀地轉身回到案前,在地圖上圈出幾個據點,語氣果決。
“傳令下去!明日午時,全軍即刻拔營,加速前進!務必在半月內抵達安京外圍的青云山。另外,派兩名快騎,給京中探子傳信,讓他們做好接應準備。一旦我軍抵達,立刻配合鳳樓的行動,攻城!”
“是!屬下這就去傳令!”
柳先生見他這般迅速地做下決定,心中一喜,與其他謀士拱手應承,轉身快步走出大帳。
帳內只剩下燕王一人,他再次拿起那份京師輿圖,指尖在西城城門的位置輕輕點了點,眼中都是胸有成竹的光芒。
而此時的安京,理陽公府內氣氛卻是一片凝重。
黎昭染的臥房里,燭火昏黃,藥氣彌漫。
理陽公夫人坐在床邊,握著兒子冰冷的手,眼圈紅腫得像核桃,顯然是徹夜未眠。
黎昭染躺在床上,臉色依舊慘白如紙,呼吸微弱,胸口輕輕起伏,雖沒有生命危險,卻始終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