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院子中間,微微瞇起眼睛,順著大門的方向看去。
只見遠處的黑暗中,無數道身穿頭蓬,內襯白衣的身影如潮水般涌動而來。那些人,雖然還沒亮出兵器,卻如同在夜色中潛伏已久的狼群,忽然暴起身形撲向獵物。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些身影逐漸清晰起來。上百人同時拔劍的聲響震徹夜空,一排排的劍刃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清溜溜的劍芒一瞬間便封死了大門。
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男子,手中握著一把巨大的鐵錘,緩步走到宋家大院的門前,目光掃視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爺身上,冷笑道:“王士驍,你這鍋湯,聞著不錯。”
“不過,東北人待客都講究有人作陪,你們陪坐的人呢?”
我爺笑道:“吃飯嘛!都得講究個敞亮,這邊墻有點高,擋著我們賞月對飲了,等我把墻落下去,作陪的人也就到了。”
我爺對著屋里招了招手,宋孝衣就按下了機關,宋家大院四周的院墻,同時往地底沉落了下去。
對面那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按照常理,攻守之戰,防守的一方,都是巴不得把城墻筑得越高越好,越厚越妙。我爺卻直接撤掉了院墻,讓整個宋家大院暴露在了對手的視線之下。這不是有悖防守之道么?
我爺笑呵呵道:“慕瑤丫頭,你帶來作陪的人呢?”
張慕瑤忽然打了一個口哨,很快便有人往宋家方向急速奔來,我轉頭看時,差不多兩百名手臂上綁著白色毛巾的張家保鏢,已經提著長刀,往我們正面急速奔來。
張家保鏢雖然沒有探神手的神秘之感,身上悍不畏死的氣息,比起探神手卻絲毫不讓。
保鏢隊伍還沒貼近大門,另外一支探神手就從斜下里橫插了過來,攔住了張家隊伍,雙方雖然都沒動手,卻在大院一側形成了對峙之勢。
那人往邊上掃了一眼道:“王士驍,你這作陪的人可不夠啊!”
阿卿跨出一步搖動著紙扇道:“我一人,可以陪你們所有人。”
阿卿說話之間,手中紙扇連搖了三次,數以百計的披甲陰兵,驀然出現在了阿卿身后,一道道陰氣沖天而上,立時間給本就已經是劍拔弩張的場面,平添了無盡肅殺。
那人看向阿卿道:“玄先生,我敬你是白紙扇,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只要現在退走,就是我神手一脈的朋友,日后我等必然以禮相待。”
“不必了!”阿卿冷笑道:“探神手的以禮相待,我可要不起。”
那人也不生氣:“既然玄先生執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們得罪了。”
那人話音一落,又有一隊探神手在大院一側挺身而起,只是那些人的兵器全部換成勁弩,帶著寒芒的弩箭,全部對準了阿卿的方向。
他們既屠魂,也要殺人。
探神手不怕白紙扇?
不,他們不僅是不怕,而是沒將白紙扇放在眼里。
我從那人眼神中就能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力量太自信了,甚至自信到了“只要力量足夠,就可以無視一切計謀”的程度,不然,他們也不會這樣堂皇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