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熱茶喝下,蘇姨娘微微顫抖的手指這才平穩了。
她說起了狀元娘子的事。
“不知是來做什么的,沒從門房的人嘴里問出來。妾身聽說大小姐被禁足,就是因為這狀元娘子,可別又生出事端才好。”
琉箏笑道:“的確會有事,但是好事。”
“什么好事?”
琉箏沒回答,只說:“姨娘,你信不信,半炷香之內,我爹就會親自來請我出去。”
“為何?”
“你瞧著就是了,來,喝茶。”
蘇姨娘一頭霧水。
不過很快阮老爺就親自來答疑解惑了。
阮老爺滿頭的冷汗,急匆匆進來,叫了琉箏的小字:“杳杳,杳杳!”
琉箏朝蘇姨娘擠擠眼睛,走出去。
“爹,怎么走得這樣急,您都出汗了。正好蘇姨娘在這兒,讓她給您打盆水,洗洗臉。”
阮老爺擺手:“不急,你先跟我走。”
琉箏卻不肯走。
“爹,您忘了,您命我在汀蘭院禁足三日,女兒三日之內,不能出院門。現在連三個時辰都沒過呢。”
阮老爺立刻說:“你這禁足,解了,快跟爹走吧。”
琉箏卻紋絲不動。
“爹,君子一駟馬難追,爹是讀書人,是君子,怎能說過的話不算數?女兒不能出去,更不能辱了爹爹桃李先生的名號。有什么事,就在汀蘭苑說吧。”
阮老爺有些惱了。
偏偏他自詡的確是個君子。
無奈,他只能說:“那你在這兒等著,我將人帶過來。”
琉箏點頭,折身回到屋內又坐下來。
蘇姨娘幾乎佩服的五體投地。
“大小姐莫非有未卜先知之能?”
琉箏笑笑:“姨娘過譽了,咱們都是凡人,凡人哪能未卜先知呢?”
蘇姨娘只得將這歸于琉箏太聰明。
她很高興,自己站到了聰明人這邊。
有琉箏相助,說不定她真能有個兒子。
便是生個女兒也不錯,總也算有個指望。
蘇姨娘沒有再停留,告退離開了。
不多時,阮老爺帶著一幫人過來了。
有大夫人和阮蕓箏,還有狀元娘子和她兩個仆婦。
琉箏抬眼看過去。
只見狀元娘子的眼眶通紅,像是剛剛大哭了一場。
琉箏心里如明鏡,知道她在哭什么。
可琉箏全然沒有一絲憐憫。
長公主的綠衣之事,是狀元娘子和阮蕓箏共同的籌謀,否則長公主生辰宴上,怎會穿上那日素蘿送去的大錦綠衣?
大錦難得,那等質量的大錦更是難得,除了江南念家,誰還能做出那般精巧的大錦?
琉箏捧在手里的茶輕輕放下,起身行禮。
“爹、娘,狀元娘子。你們這是……?”
阮老爺看了宋氏一眼,示意她來說。
他莫名,有些憷琉箏。
“杳杳。”
宋氏清了清嗓子,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馨娘你見過的,是狀元郎的娘子,她們家遇上了點事,想求見長公主。”
“奈何,長公主今日心情不好,閉門不見客。”
“娘想著,長公主生辰宴那日,送了你治腿的神藥,應是很喜歡你。”
“若是你帶上馨娘去見她,她應當是會開門的。”
狀元娘子也在這時走上前。
“妹妹,我的好妹妹,若你今日幫了我,日后整個狀元府都念你的好。”
琉箏露出不解之色。
“馨姐姐,這是發生了何事?”
不等狀元娘子說話,宋氏率先不悅開口:“不論何事,你且先帶了馨娘去。”
“是啊,姐姐。”阮蕓箏在一旁說:“只是帶了馨姐姐進長公主的府門,便不需要姐姐再勞心什么了。一點小事而已,姐姐不會不愿意幫忙吧?”
阮老爺和宋氏的表情,頓時更為不滿起來。
一點小事,琉箏都不肯幫,算得什么好女兒?
大夫人更是直接問:“難道還要我這個當娘的,跪下來求你嗎?”
她作勢就要跪下,絲毫不擔心此事若傳出去,對琉箏名聲很是不好。
大晉,最重孝道。
曾經還有一個一品大官,因不敬主母,被陛下罷黜的。
琉箏迅速扶起宋氏。
“娘,你千萬別這樣。只是一點小事的話,女兒自是樂意幫忙的。”
“那就趕緊走!”
“不急,女兒需得先問清楚。”琉箏看向狀元娘子:“琉箏聽聞馨姐姐同長公主素來交好,為何她卻連馨姐姐都避而不見?是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嗎?”
阮老爺忍無可忍正要發作,聽到琉箏這話,卻是一愣,隨即抬眼朝狀元娘子看過去。
當時馨娘子只同他說,早朝時發生了一點事,觸怒了陛下,卻沒說具體的事。
可現在琉箏一問,他不由得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讓長公主都避之不及的,會是小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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