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琪聽到馮祿年這么問,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阮琉箏之所以沒按照他的計劃,喝了他給她的藥引子之后藥性沒發作,反而對自己和馮祿年下手,一定是早就察覺到那幅《萬里江山圖》有問題。
自己中招,必定是在不知不覺中,被琉箏下了別的藥。
而馮祿年中招,很有可能也是接觸了那幅萬里江山圖。
馮祿年的回答,更是印證了他這一猜測。
這么一來,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那幅畫……”
傅云琪險些說漏嘴,頓了頓,重新整理好了話語才說:“我拿到她送的那幅畫后,身子就隱隱覺得有些虛浮,只是沒想太多,現在想來,定是那幅畫有問題!”
馮祿年蹙眉。
仔細回想馬車被撞,阮琉箏又主動挑釁……
這中間,的確有點問題。
他道:“那還愣著做什么?拿畫來!”
琉箏道:“畫有沒有什么問題,稍后再說!先把之前說的事辦了吧!”
傅云琪下意識覺得舌根發苦。
“不行!”他說:“若是畫有問題,仍舊說明是你搞的鬼!這字據便不能算數!”
元氏道:“你這不是出爾反爾嗎?”
原本因兒子跟琉箏的約定,面色灰敗的傅老爺卻有了機會說話。
“阮將軍,你若是清白,那幅畫必定也不會有問題,何必在意再多等一刻?”
琉箏挑眉:“行,那就將畫帶過來吧!順便,再請一位大夫來。”
“我夫人剛才昏厥過去,正好請了兩位大夫。”
“如此,便按照傅老爺你說的做。”
她依舊眉目平靜,仍不見任何的慌亂。
傅老爺的心中再次打鼓。
難道這次,仍是他兒子在胡亂語?
可不將畫拿來,他兒子……就要立刻被剪斷舌帶。
“拿阮將軍送的畫來!”傅老爺道。
“是!”
下人應聲,很快從專門擺放今日賓客送來的生辰禮和慶賀禮的房間里,找出了琉箏送的畫。
順便將傅夫人身邊的其中一位大夫請了過來。
“老爺,畫拿來了,大夫也到了。”
幾人抬眼看去。
其他人也有送字畫的,但都用精致的錦盒裝著,只有琉箏的沒有。
只一根麻繩,簡單系住了畫卷。
傅老爺頓覺這畫很有可能真有問題。
為了兒子的舌頭和前途,他急切地說:“大夫,快查驗看看,這幅畫是否有問題!”
傅云琪則語氣更加篤定。
“這畫一定有問題,大夫,你可得好好看看!”
那大夫也聽聞了一些八卦,很是鄭重地檢查起那卷畫來。
然而翻來覆去地查驗、嗅聞,卻沒有找出半點問題。
“大夫,怎樣?這畫是否有問題?是否帶了某些毒或是致幻的藥?”傅云琪問。
他恨不得直接將藥名報出來,免得這大夫不認識。
卻見那位大夫一作揖,道:“可能是小的眼拙,瞧不出這畫有任何問題。”
傅云琪腦袋“嗡”一聲響。
他是親眼看著謝懷遠在畫卷上做的文章的,而那種藥其實不冷門,在青樓尤為常見。
但凡有些見識的大夫,都能查驗出來。
“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看不出任何問題!”
傅云琪急得兩頰都漲紅了。
“在下……的確看不出任何問題,幾位既然不信,那就另請高明吧!”
傅老爺當即做主,讓另一位大夫過來。
可另一位大夫來了之后,卻也檢查不出任何問題。
傅云琪徹底急了。
他甚至顧不上自己可能會被懷疑,直接撕開了畫的一角,妄圖將里面涂了藥的夾層抽出來。
可畫卷撕開,里頭根本沒有任何夾層。
“這不是……這不是謝夫子的話!一定是你調包了!”他直指琉箏的鼻子。
琉箏冷笑:“畫從交到你手上那一刻開始,我就不曾再碰過,何來機會調包?不過我倒是很好奇,為何傅二少一口咬定這幅畫會有問題。”
“我、我……”
傅云琪面色憋得通紅,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因為他不敢說!
對三品將軍下藥這種事,可是要被砍頭的。
甚至會被滿門抄斬。
思來想去,他只能說:“讓謝夫子來辨認!”
“我看你只是在拖延時間,不想履行先前的承諾。”
“阮將軍,能否給老夫一個機會,請謝夫子來。”傅老爺說。
琉箏面無表情。
“傅老先生,我已經給過他很多次機會了,你們如此糾纏下去,究竟何時是個頭?”
“你的時間是時間,老子的時間就不是時間嗎?”馮祿年低喝。
琉箏道:“可出事的是你們,與我無關,我是無端被牽連進來的。”
“是啊,你們無端找琉箏問話,她是最無辜的!憑什么讓她一直接受你們的猜疑?”
馮祿年噎了下,隨后他一揮袖,道:“橫豎已經到現在了,索性將那謝夫子找來!看這畫是否被調包了!若沒有調包,此事,便全是傅二少的問題!”
反正無論是琉箏,還是傅二少,必須得找個人出來承擔這個罪名。
否則一旦傳到陛下的耳朵里,他也會跟著倒霉!
罪人,必須在明日早朝前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