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身體輕柔騰空,那滿是疤痕的臉上盡是不甘,嘴角喃喃的悲聲被風雪打得粉碎。
“先生...不住你...有負所托..”
直到那聲音被一個停頓,從恍惚之中醒過神來。
那淚水覆蓋的雙眼之中,一張滿是風霜的面龐逐漸清晰。
書生嘴角扯起了一個丑陋的笑容:
“老...老蒯,你...你也來了...”
風雪之中,一道身著單衣的身影赤著雙手,將那殘破的軀體從雪地里刨出,費力的將其背負在身后。
觸感的變化,讓書生一個晃神,感覺似乎哪里有些不對。
鼻尖縈繞的燒焦痕跡,讓他耷拉著的腦袋猛然清醒了過來。
感受著身上的那暖烘烘的感覺和逐漸清晰的視線,書生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那僅存的手臂伸手就要向懷中抓去,卻被那漢子一把摁住。
他奮力掙扎,但那虛弱的身體讓他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反而讓漢子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老蒯!你...!?”
“我一路護你到此,不是看著死在這半路上的。”
那聲音干啞而沉悶,隱約之中,似乎還帶著絲絲痛楚。
“要死,也得把事辦完再死。”
書生循著鼻尖焦糊味的來源,轉動著目光,在看到雪地上的點點灰跡之時,他身體猛然一顫。
抑制不住的情緒自他心中涌出,一聲聲憤怒的怒吼從他口中吐出:
“老蒯,他不值得!他不值得!”
書生知道那是什么,那是老蒯身上最后一張保命的符篆。
失去了長劍的調和,煞氣入體的痛苦,全靠著這張符篆鎮壓。
他見過老蒯與那長劍交修出錯,體內煞氣發作之時的樣子,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慘狀,至今還歷歷在目。
失了長劍,如今在沒了這張符篆,老蒯早晚會死在痛苦中死去。
老蒯聞沒有說話,他不會安慰人,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只是默默的背著書生,一步一步的向著那留方山的山門走去。
半晌,風雪之中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音:
“我還活著,先生死了。”
留方書院。
午時已末,即便是夫子,也不可能無休止的將時間拖下去。
廣場之上的嘈雜之聲,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
即便是山長和主事同時出面,都無法壓下學子們的不滿。
兩人的解釋,甚至讓那些學子高呼是書院從中作梗,不讓他們面見夫子。
無奈,西明只能再次去那角落之中,躬身道:
“夫子。”
事已至此,根本不需要他多說什么,夫子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那青衫身影緩緩轉過頭,道:
“走吧。”
供桌前方。
山長和主事早已經手持禮器各自就位。
隨著鐘聲敲響,夫子換了一身華麗的祭禮服,在西明的引導下緩步而來。
凈手,焚香,在祭文即將展開的那一刻,面對著諸多學子的夫子,忽然渾身一顫。
風雪呼嘯之中,一聲怒吼自山門之處傳來:
“周子讓!你可還記得孫裕之否!”
(晚上才把人送走,時間只夠碼出了一章,明天補。)
(相信我,最后兩天,全勤,必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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