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南星和屠星竹就靜靜站在旁邊，直到她哭聲稍歇，這才開口，

“先帶他回家吧。”

既然找到尸體，那接下來就該“送還”了。

費佳佳也意識到這點，忍著悲痛起身，看著一直保持坐著的遺體，抽噎著點頭，

“對，要帶他回家，叔叔阿姨還在等著他。”

費佳佳掏出提前準備好的衛星電話，就準備呼叫救援。

只是她剛動作，就被鹿南星抬手制止，

“不用，交給我就好。”

鹿南星上前，從隨身的背包里取出好幾個小瓶子，放到地上一一擺好。

將其中一個酒瓶打開，倒上三杯酒，

“今尋回段氏獨子成明，引其歸家。”

端起第一杯酒，杯口傾斜，清酒倒灑，

“此杯敬天。”

端起第二杯酒，

“此杯敬地。”

端起最后一杯酒，

“此杯敬此地山神。”

做完這些，鹿南星朝著斷崖盆地對面環繞的大山拜了一禮。

隨后才轉身，打開另一個瓷瓶，將里頭的褐色油狀物品倒出，屠星竹認得那是尸油，想著難得，特意把鏡頭拉近一些。

鹿南星沒理會他，取出特制的毛筆，沾上尸油與朱砂，先是在段成明眉心處一點。

而后筆鋒飛快，在段成明面上畫上一道符文。

符文往下，自他下顎延伸到脖頸，最后沒入胸口處。

費佳佳看得愣神，正好奇這是要做什么，就見鹿南星單手掐訣，隨著筆尖符文落成，她朝著段成明的尸體輕輕呼出一口氣。

隨即輕聲開口，喚，

“段成明，回家了。”

幾乎是話落的瞬間，費佳佳只見，地上原本僵硬坐著的人周身關節作響，下一秒，竟是閉著眼，順著她的話直挺挺站了起來。

……

段父和段母守在山下兩天了。

他們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鹿家人身上，至于網上那些猜測的消息他們已經不再關注了。

到了今天，他們只希望將兒子的遺體完好地帶回家。

眼巴巴等待了第三天。

這天段母早早醒來，外頭還是晨霧初曉，她心卻莫名有些亂。

仿佛一種天然的感應，她在坐起身后忽然快速往外頭趕。

段父不明所以，但還是忙不迭拿上衣服追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了先前送鹿南星三人上山的山腳處，段父給段母披上衣服，剛想開口勸她兩句，卻見段母直愣愣地看著前方的山林。

還是太陽將出的時候，天邊尚未見到日光，但山間已經被照亮了大半。

清晨的山林中晨霧未散，隱隱綽綽間，卻見林子深處有類似人影的東西移動著。

那些個人影自晨霧中緩緩走來。

一道，兩道，三道……

四道。

段父和段母死死瞪著那處。

隨著霧色漸淡。